“收拾着,随你姑妈去行宫!”晨起,沈元抛下这句话后便自行去了署衙,昭告着她正式脱离囚禁了!
窗外滴滴答答的下起小雨,她望着打开的窗扉,手里拿着那日裴昱给的簪子。和田白玉,式样好看但不华贵,可见他的娘亲生前定是个做事低调,与世无争的人。不过他的面貌倒是多承了他父亲的英俊。
“哎!”她想起那日之事又怅然的叹了口气,将簪子仔细的收进锦盒内。
嬷嬷在衣柜里收拾着,顺便拿出两件同色的衣裙,嘴里念叨:“这两件可是差不多,都带着么?”
她心不在焉的点头,兴许根本不知嬷嬷在问些什么?
须臾,嬷嬷两手一拍,看着眼前一大箱子衣物,叉着腰用赞叹的口气道:“都差不多了!就等雨停,小姐就可出发了!”
每年初夏,皇上便会带着一干妃嫔皇子去行宫园子里避暑。行宫不远,就在外城圈起一处丘陵,建了园子宫殿,从山上看去简直就是皇宫的缩版,好不气派!而她往年都是奉旨去陪伴淑妃,其实也是淑妃见自己哥哥平日里无暇顾忌到她,才将她唤到自己身边亲自照顾,奴才丫头们照顾得再细致妥当,也比不得自家人亲自陪伴的!
嬷嬷见她一言不发,小步向窗前踱来,伸头试探着:“那个,小姐……”说着便用手抹了一把布满皱纹的嘴唇,又放回腹前两手不停的搓着。
她斜瞥了一眼:“有事就说!我又不是老虎!”
因那日裴昱之话,她这几日心情都是不错的,心想反正也要离开几月,嬷嬷有何事就给她允了,算回报她日夜照顾吧。
“那个……”嬷嬷嗫嚅着,“前儿几日……送来几匹丝料……”
“哦?”她用手摇着团扇,漫不经心的应着。
嬷嬷见她心情不错,斗着胆子笑盈盈的道:“我看那料轻薄绵软,是极好的丝料!”
“那何不裁了做几身衣裳?搁着也浪费!”她继续摇扇。
“诶!诶!我就是这个意思!”嬷嬷连连哈头。
“在哪儿呢?我去看看……若是色儿不好,就赏给你家的丫头!”说罢起身,嬷嬷立即在前边引着。
“在偏屋搁着呢!”
出了外间一路踏进偏屋,只几步之隔。嬷嬷拿起其中一匹就牵开来给她看。
“嗯,确是好料!”她在手腕上比划几下,清凉无比,“颜色也好,好生收拾着,做好了给我送园子里来!”
“诶!诶!是,小姐!”嬷嬷又一一裹好,整齐的排在桌上,不再咋腔。
“那水蓝色的,就给你家丫头了!”她指着最下面的一匹,嬷嬷立马堆笑致谢。“这回是谁送的?”
以前她也常收到布料,大都是姑妈从宫里差人送来,也有布庄进了新布定期送来,再者就是一些官员借着她来讨好沈元,只要不是过分之举,她都一一收着的。
“呃……是……”嬷嬷又抹了一把嘴唇,慌张的低下头去。
“倒是说呀!难不成是哪个不该收的?”她用团扇敲在嬷嬷的手背上,嬷嬷一惊,一屁股塌在凳上。
她掩扇嗤笑,嬷嬷神情慌张,粗糙的双手不住的来回捏着。
“嗯?你说?”她忍笑问道。
“小姐……是……是……”嬷嬷吞吞吐吐,最后几个字索性吐了口气就带了出来,“……五皇子!”
可她听得真真的,团扇后的笑容立即敛住,剔透的眼眸覆上一层冰霜,嘴里呵出一股寒意:“扔出去!”
“啊!”嬷嬷张大嘴,自知自己一时贪好办错了事。
“扔出去!”她斩钉截铁的道,同时一手将桌上的几匹布料掀了下去。
“哎哟!”嬷嬷吓的立即起身,“小姑奶奶别动气,我这就扔了扔了!”随即动手捡起抱在怀里,口里小声念叨:“真是可惜了,可惜了哟!”
她心里来气,喝住躬身往外的嬷嬷:“站住!”随即拿起桌上的剪刀,一把夺过嬷嬷怀里的丝料,布筒倏地下落,越滚越长,直拖到廊下,被雨淋的贴在青石地面上。她举起剪刀一刀刀的扎下去……
一个个破洞看的嬷嬷心口直痛,连忙捂住胸口,心里呜呼,又不敢出声。
气出过了,她将剪刀连同丝料一齐扔了出去,恶狠狠的道:“他若是再送来,无论何物,就如今日这般!如若有人藏私,就滚出我沈家!”
“是!是!是!”嬷嬷哈着腰,目光不曾离开过院里淋湿的丝料,嘴里直叹惋惜。
雨到未时方停,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