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是菊盛时节,在悠芜殿内尤为明显!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这院里统共就一个小花园,里头却全是各色各貌的菊花,一陇接一陇地竞相开放。
自上回“染病”痊愈之后,留给她的差事就只剩给这满院的菊花修枝浇水,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差事,整日闲得双手发僵,偏谁也不让她帮忙添手!她心里暗暗计较,这病也好了人也熟了,却反倒没有刚来时那般好混了!
再松动的事做久了也能给它挑出个不足之处出来——整日待在这花丛中,不光鼻子快被熏烂了不说,这菊花特有的清苦涩味直让人情绪难高,心内郁闷!这就是人的惰性,反正她是不承认与那根深蒂固的挑剔性子有任何关联!
闲得发闷时总要叹上几回气,采苓这几日颇得静妃的喜爱,回回出去遛弯儿总会被唤着去,每日夜里就跑来她的房间和她讲讲近日趣闻。
说这一月下来,静妃与玉妃的梁子算是彻底结深了,因咱们那个整日嗓门大脾气差的静妃娘娘摇身一跃到了“宠妃”的班子,皇上隔三差五地就来悠芜殿坐坐,玉妃的宛云殿突然就冷清了起来!打进宫起就任性骄纵、只手遮天的玉妃哪里受得了这个,前几日就当着皇上的面闹了起来,可皇上只是淡淡地望了一眼,就让玉妃回去歇着!
想起采苓谈到静妃当时那个嘚瑟样儿时脸上半慰半讥的表情,她酸酸地哼气,手中的花剪在眉梢忽挑中“咔擦”一声,一朵血红色的球菊连同长长的茎秆被她握在手中,再用剪尖细致地剔去茎上的厚叶,而后轻柔的搁进花篮。
那回她闲来兴起,问过姜嬷嬷后便在正殿的偏窗前插了几朵菊花,谁知隔日静妃竟让她此后每日都换上新鲜的来,她欣然应下,总算是给这无聊的日子找来一些盼头!
她将昨日开过的绿菊从彩陶细颈花瓶中抽出,用手扫干净落在花案上的几片菊瓣,就从花篮里抽出一朵血色球菊,长长的茎秆一落进花瓶就在圆圆的瓶口上打了个转。
就在她插第二朵时,闲谈声伴随着几个款步踏进的身影在正厅响了起来,她停下手,侧身过去低头福身,自是没人理会的,她又回身自顾插花。
“想不到你还偏喜欢这菊花呢!这几回我来都见你这菊花开得甚好!”诚妃的声音冷不防的在近侧响起,她手一顿,仓皇地一回眸就与那双探索浓浓的目光碰上。
她再次浅福一礼,不由有些紧张,诚妃这哪里是在说菊花,明明就是见她在这刻意走过来的!也不知这诚妃肚子里念的什么经?打从那次报了名字起她就一直在等着诚妃召她回话,可左等右等偏一点点动静也没有!让她回回遇上都捏了把汗,生怕这表面看起来一副和气模样其实私下八面玲珑的诚妃暗存着什么心思!
静妃喝了口茶,烦躁的怪声“唉”着道:“哪里是我喜欢!是皇上……每回来都得瞅上好一会儿!你说怪不怪,他看那菊花比看我还起劲呢,有时手里拿着书还目不转睛的盯着看!倒是我这奴才机灵,每回弄来的他都喜欢!诶诶,你叫什么?”
她垂首应:“回娘娘的话,奴婢叫诺……”
“待会儿下去领赏!”静妃揭开茶盖的手一挥,又喝了口茶,斜瞄着诚妃道,“你过来坐着,老站那儿看着都头疼!可别打我这奴才的主意!”
“哟哟哟!”诚妃嗤笑着缓步朝桌旁走去,“今儿是被玉妃给惹了,我可没惹你,偏拿我撒气呢?”
“我哪里是拿你撒气?今儿她说那话你们可都听见了!什么叫‘狐狸精’呀?皇上是她一个人的啊?哪朝哪代规定的?我还偏不信这个邪了……”
桌旁的兰侧妃与琴妃互视一眼,掩鼻轻笑道:“诚妃姐姐可别乱说话惹了她,人家如今是皇上的新宠,一个不高兴让皇上罚你,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静妃被几人一言一语讥诮讽刺,绷脸一拍桌子,高声道:“白瞎了你几人!和着那女人来气我!要说回去说,以后别来我这儿了!”
诚妃叹了口气,往静妃身旁挪挪,拍着静妃的手臂道:“你也别老和玉妃动气,如今你的风头可压了她去,老是动气反倒让人说你失了风度!只要皇上的宠幸在你这儿,她再骂得难听伤的反倒是她自己!你们说,是这个道理不?”说着向对面两人递了眼神。
琴妃一如既往的款笑不语,兰侧妃颔首挑眉道:“可不就是这个理么!”
话到此处,刚才还叽叽喳喳的静妃悠长的唉声叹气起来。
“怎么了?给你说了老实话你还不爱听了?那以后咱们也学别人奉承巴结,你可就开心了?”诚妃轻轻攘了一把静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