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梅花开了三次,也落了三次,当春日的暖意再一次攀上欢颜殿的墙头时,已是妟冘十年!
前些日热热闹闹地过了生辰,二十五岁,年轻又成熟的年纪,可宴华年却总是蔫坏地告诉她说她除了这副身子外哪里也没有长大!她吃吃笑着,嘴里却不服软与他掰扯了好些时候,最终以她的失败告一段落。
没办法,早就说过,沈曼书这辈子会栽在宴华年手里,认栽认栽,毫不反抗!就是在他手里栽成棵千年老树也得开出一树繁花,为他遮下一世安凉!
她一脚踏出御书房外门,与裴昱撞了个正着,她一脸粲笑喊了一句,可他只是冷眼朝她一瞥,便绕开进了里头。
她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门中,心想这么久以来碍于闲言,鲜少去看望过他,难道生气了不成?不对,以他的性子不会这般斤斤计较的,而且那一回在嬷嬷家也把话挑明说开了,他也应了……嗯,定是因为他身后跟了这几个大臣,不好与“梅妃娘娘”闲话家常而已!
左等右等,肚子已经咕噜噜叫过好几回了,馨宁催了两回,她才慢吞吞地回了欢颜殿,匆匆吃了几口后,又到御书房外候着。
饭后犯困,春末的阳光再催一把眠,她靠在廊柱上哈欠连天,忽听一声门响,乌压压几个人影钻了出来。
“裴昱——裴昱——”
那群人都被她喊得转过头来,只见裴昱嘴唇动了动,就都自顾离开了。
裴昱隔她两步之远停了下来,一张脸像冰川一样拉垮着,“找我有事?”这是什么语气,她一没欠他银子,二没打他儿子,干嘛弄得跟仇人似的?
“没事就不能找你哦?”她翻了个白眼。
他凝神在她脸上盯了一会儿,转身:“没事那我先走了!”
“站住!”
“有事?”
她鼻子一哼,一仰身靠在柱上,开始拉家常:“哲成还好吧?”
“你不会自己去看?”他目视前方,语气冷峭,在她刚想要开口辩驳时又突然说,“他好!”
“那……”
“所有人都好!”
她抿嘴笑笑:“那你好不好?”
他冷冷地朝她一睃,抛下一句:“告辞!”后就转身离开。
她望着那个远远离去的黛青色背影,嘟嘴呼了口气,偏头呢喃:“大白菜!”
气呼呼地钻进御书房,还没走近宴华年就哧声一笑,一边拿笔写字头也不抬地问:“碰钉子了?”
她大咧咧地坐下,咂了砸嘴,没精神地靠在椅背上:“是啊!是啊!好好问候一下就惹了他似的!”
“你惹了他?”
她呆呆地盯着对面椅脚下地毯的花纹,喃喃:“大概是吧!我也不知道!”
“那么巧?”宴华年轻笑了声,“我也惹了他!”
她“嗯”声抬头,眉毛高挑朝他望去,正纳闷,宴华年将一个东西扔在靠近她这头的桌角上,定睛一看,竟是一个信封。
她在他的眼神示意下张手去拿,稍隔了一小段距离,偏她这会儿身子懒乏,于是整个上身都朝那边倾去,屁股仍是不肯挪开椅子,吃了十分的力气终于拿到手后,宴华年已经笑了好几回了。
“就知道笑,也不知道帮帮我!”她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纸质硬厚,做工还粗糙,这样子的信封怎么会出现在宴华年的手里?
再一打开,全是一串串鬼符样的蒙文,她瘪了瘪嘴:“这是什么呀?蒙古人不是最重视礼节什么的吗,写封信来一个汉字都没有!”说着就把那张信纸拿在手上扇了扇。
“或许这就是他们的礼节……”宴华年随口一应,但那双眼已经瞄了过来,像是在等她开口还是怎么的,好半会儿她没说话,才无奈地质疑,“你看不懂蒙古文?”
“得了吧!就这东西……”她起身朝他走去,顺手选了个空闲的位置搁下信,手指在上头边敲边道,“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分的,明明每一个都长得一模一样!这上面说什么?那大白菜又在闹什么?”
宴华年手肘靠在桌沿,捻了捻眉心,凝思了片刻,拉着她的手道:“克利族……又来要援军,要讨伐他们的都城……”他忽地笑了起来,带着一丝嘲讽,又有一点迷惘。
她心里噔跳了下,这个拉克申,胆儿真够肥啊!汗王不理你也就罢了,现在还要征讨都城,简直找死!
可她现在一心更关心眼前的人,一手搭上他的肩,细语:“这事让你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