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楠一点都不喜欢那样的场面,尤其是男生之间的打斗。她觉得无论如何,那都是既伤害别人又伤害自己的行为,可关卿却显得十分激动。
她卖力的搂着陈楠挤开人群,正心潮澎湃的思考着会不会引来所有校领导围观时,却在无意间透过前一个人的胳膊肘缝隙,看见满脸是伤的周健。
那一刻她的心脏忽然停顿了几秒,脸上尚未褪去的笑容显得无比僵硬、木讷。她觉得肯定是自己看错了,然后不顾一切的推开挡在前面的人。
这时候陈楠也看清了,那确实是周健,他几乎面容狰狞的和一群人扭打在一起,这让陈楠瞬间震惊得不知所措,正当她无比慌乱的时候,耳边猛然传来一声近乎撕心裂肺的叫喊:“周健。”是关卿的声音。
然后那个撕扯在几个人中的少年,在扭打间稍稍失神朝关卿这边看了过来,就在那一瞬间一个拳头狠狠的砸在他脸上,陈楠发自本能的在关卿的尖叫声中冲上前去。
奔跑时,她有听见关卿的叫骂声,那是她第一次当着所有人的面爆粗口,几乎挣破了自己的声带,她说:“我操你妈,谁允许你打他的脸。”
随后陈楠在强硬的拉扯中被生猛的推倒在地上,颈部重重撞在了墙上。她脸色一阵煞白,随之看见膝盖上流出了很多血,然后眼前一黑,只在模模糊糊中极力搜寻着关卿的身影,她似乎在伤心的哭叫着,以及周健挥打出去的拳头,显得更加愤怒到不顾一切。
她还记得就在自己闭上眼睛的前几秒,看见那个脸色惨白的女孩手中拿了一根木棍,狠狠的敲打在推到自己又打了周健一拳的那个男生脊梁背上。
对方几欲晕厥,关卿随即颤抖着手丢开沾了血迹的木棍后退几步,然后满脸惊恐的朝陈楠这边跑来,眼眶中即将溢出的泪水,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无助与恐惧。
陈楠很想冲上前去抱住她告诉她不要害怕,可她似乎实在没有力气了,之后便失去了知觉。
有人说在青春里不打几场架、旷几次课、谈几次恋爱、抽几根烟,那一切都等于白过,以后连一点最基本的怀念都没有。不过陈楠也想学着关卿的口气来回他们一句:“放屁!”
因为许多事情我们在尚未接触之前,都觉得是非常美好的,可等到实实在在经历过后,才发现很多结果又是我们没有足够勇气去承受的。
就像周健一把火差点烧了学校这件事,陈楠在昏倒的时候就被人抱进了医务室。她的身体非常纤瘦,所以并没有什么重量,大概是撞击不大,仅是受了点惊吓,所以在昏睡了两个小时后就苏醒过来。
她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就看见了满眼布满血丝,并且整个人看起来都显得极度心力交瘁的关卿。她哭丧着一张脸看到陈楠醒来后,就卖力的扑上前去赠给对方一个大大的熊抱,然后泪水止不住的哗啦啦流淌出来。
她说:“陈楠,老娘本来就只有一条命,之前被周三枪吓死了半条,接着又被你吓死半条。”
陈楠觉得关卿实在具备一种别人永远无法企及的优点,就是能把天大的事都描述的云淡风轻,还能冷不丁的跟你说几句冷笑话。
但陈楠还是恨自己不争气,没法知道后来的情况。关卿告诉她,原本她是觉得自己打坏了别人的脑袋,肯定要完蛋了。可之后发现,那棍子上的血本来就是他们打架时流出来的,只不过碰巧被沾了上去。
那个男生并没有受什么大伤,不过胳膊可能是得断了,好在那时校领导都赶了过来,然后叫了救护车把几个受伤的人全都送进了医院。
听罢陈楠着急的问:“那周健呢。”
关卿闷哼道:“他也死不了,上车的时候还不忘关照我来医务室陪你。”
陈楠木然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似的,万分焦虑的问道:“那你呢,要是打断了人家胳膊怎么办,还有周健,这才刚考过试,这样闹腾会不会不允许毕业。”
关卿很不耐烦的站起来撇了撇嘴道:“我这情况最多被叫家长然后赔点医药费,而且我也是属于正当防卫呀。你也不想想外一你被推倒时不是撞到后颈,而是撞到脑袋呢,然后再有什么脑震荡啊后遗症的,那这辈子可就完了。咱们都没计较,对方又有什么资格计较,再说了,我成绩一直不错,老师应该不会太找我麻烦。至于周健,这个死三枪除非家里有人,不然肯定挨不过去,谁让他发神经跑到楼顶上去烧什么纸,现在引火自焚就是活该!”
陈楠听着关卿极度愤怒的语气,只敢轻轻“喔”了一声,其实她明白关卿一直都是个刀子嘴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