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上，看着她哭。

中途的时候，陈楠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爸爸。她眼里尚且噙着泪水，只能咬了咬牙接通了。

她小心的叫了句：“爸。”声音依旧是哽咽的。

话筒那头传来一阵苍劲的声音，他问她：“哭了？”

陈楠便又委屈的留下泪来，轻轻“嗯”了声。

陈父本来胸口恨铁不成钢的愤怒忽然就消去了几分，又放淡了语气责备道：“有什么好哭的？”

陈楠含糊着不说话，只不停的吸着鼻涕。

陈父这才叹了口气道：“我今天看到你的信息时，确实很生气，回复的话就有些重了。但是你自己要好好总结，为什么这次能考成这样。你一个人在外面上学，离我们又远，我们不能每天看着你，知道你做了什么，没做什么，有没有撒谎。你毕竟也是个小大人了，不要等着以后才知道后悔，要明白对自己负责。”

陈楠觉得鼻子更加酸胀了，只能点了点头，擦了眼角的泪水道：“我知道了，爸，我会总结的。”

陈父就不再多说，只让她注意保暖、正常饮食，便挂了电话。

关卿一脸平静的转过头来，很是云淡风轻的说着：“陈楠，所以你还有什么好哭的呢？我这次考了两百名，我都没哭。”

陈楠听罢瞬间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她实在没法想象，以前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的关卿能考全年级两百名。

关卿撅起嘴巴瞥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去道：“陈楠，我忽然间不想读书了，好像现在已经没有考大学的那股冲劲了。我最近买了张地图，一直在看上面的路线，苏启程要去毕业旅行了，我就想着跟他一起去。”

陈楠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接话，她抬起头看被树荫遮蔽的路灯，光线下洒落着稀疏的水粒，灰蒙蒙的天空已经飘起了小雨。

她便将身体紧缩在厚重的棉衣里，鼻头依旧是红的，但陈楠转过脸来看关卿时，发现对方也是一样，兴许是太冷了吧。

所以她就往关卿身边又靠近了些道：“我听人说，喜欢一个人就要和他一起进步，我看小说里有很多为爱奋不顾身的人，可她们的结局几乎都不好。关卿，许林洋以前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有义务跟责任来对你好，如果你们的感情从始至终都不对等，你真的愿意拿自己的未来去跟苏启程赌一场吗？你哥哥一定不会允许的。”

关卿一直不停的搓动着自己的双手，又将脑袋靠在了陈楠的肩膀上，她们呼出口的气体可以幻化成白色的烟雾，缓慢上升到更高的气层里。

她说：“陈楠，有时候我就在想，我们是不是活的太平凡了，像是按照被人制定好的规则般一路朝前走着。”

“我们谈恋爱、不学习、上网，这都是一个自由人该做的事，可为什么放在我们这个年纪就成了无恶不赦？我不明白。”

“如果我二十岁、三十岁乃至四十岁的时候，依旧做着那个年纪里人们该做的事，那我的生命不就是一直在复制别人的吗？所以等到我死的那一天，该拿什么来纪念自己这一生呢？”

“我们一辈子都没有做过让自己觉得轰轰烈烈的事，那才真的叫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因为一无所有啊！”

“所以我就想着，为什么不能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为什么我明明有自己的意愿，却必须要按照别人认为对的方式活着，那我到底是谁呢？或许只是一个用灵魂占用肉体的平庸人，跟所有人都没什么不同，可能我最后活得会比他们更差。”

陈楠忽然间脑海中就蹦出一句不知从哪里看过话：“你如此的孤独，一定是被上帝遗漏在人间的孩子，因为有着比平凡人更加高贵的灵魂，所以才会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那时候，她觉得关卿就是这样一个人，她像那只参破了世人苦楚的飞蛾，愿意为那短暂的芳华而以生命为代价去选择扑火，那种奋不顾身赴死之心，决绝到不容抗拒。

但陈楠依旧告诉她：“关卿，我们现在还小，也许长大了，就不会这么想了。我什么都支持你，可唯独这件，我没法支持。”

关卿将双手放在唇边呼气，她没有因为陈楠的话而生气，反而挂着满脸的笑容对她说：“陈楠，你变聪明了，你知道不管是谁都会变的，只是时间的问题。”

陈楠觉得关卿的话永远都带着言外之意，可她又捉摸不透，便不再纠结，只同她一起笑了起来。

许林洋那天没有打电话过来，陈楠觉得每个女孩子似乎都会有这样的小心思。你们明明隔在不同的空间，却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