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绵雪静静地跟在慕烨身后,没有去看几名保镖诧异的神色,淡然地踏入对于她来说就是地狱的慕家大门。
奶奶,我又回到这个可怕的地方了,请您保佑大伯能安然度过这一关,好好地活下去。
绵雪两手紧紧握起,完全不顾隐隐作痛的右手掌,眼神里充满了异样的思绪。
而我,也能顺利地让这个恶魔彻底堕落到地狱中,永生永世都不能翻身!
“嘭”
“发什么呆!”慕烨一把推开撞上自己的绵雪,有些不悦地看着被自己推倒在地的她。
绵雪飞快地敛去眼里的深深的恨,半抬起小脸朝他明媚一笑,“主人,我只是在想晚上该给您和夫人准备什么晚餐。”
看她这么快地就能适应自己的身份,慕烨满意地勾起唇角,“这种事,你和张妈商量就好了。”
说着就抬脚朝屋内走去,却又突然停下脚步,“以后你就住在仓库,没有我的命令不要随便进主屋。”
绵雪微微颔首,“是。”
“呵呵…”慕烨脸上绽开的笑愈加明显。
爸妈,这个女人将会用她卑微的一生来为你们赎罪!
没有再看她一眼,慕烨踏着轻快的步子进了主屋。
绵雪脸上那柔柔的笑随着慕烨渐渐淡去的身影愈加明亮,“慕烨……”绵雪坐在冰冷的地上,两手抓在细碎石子路上,纤细修长的玉葱被划破也丝毫不觉得疼痛。
就这样越来越用力地握紧手中尖锐的石子,任由鲜亮的血滴顺着指尖而下,浸润了地表。
时间回到下午,绵雪独自一人坐在陈芸的病床边,眼神专注地看着静静躺着的陈芸。
“妈,我能嫁到慕家,真的、真的很幸福。你、爸,还有烨,都给我了我家人的温暖,无微不至的呵护。我以为,我们可以这样生活一辈子,幸福地生活下去。可事情为什么往往不能如人所愿呢?”
绵雪眼神有些呆滞,“那天,真的是杜柔自己故意摔下楼的。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陷害我,我也没有因为孩子的事而去怨恨他们。就算烨毁了我的眼睛,毁了我的手,我也没有想过去报仇。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把我无辜的家人牵扯进来?”
原本奶奶应该在风景秀丽的金源镇,平静无波地过日子去,每天早起劳作,再就是到埋葬爷爷、小怪和爸爸的山上陪陪他们。
大伯应该在后院修剪他的花花草草,在田里种些他和奶奶爱吃的蔬菜。
可现在,我没有给他们的生活带去安稳,还害得奶奶在那样一个黑暗阴冷的地窖凄凉地死去。而大伯还在那个男人的手上,生死都无法得知。
想到这些,绵雪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滑落。
绵雪胡乱地抹着脸上泛滥的泪水,带着重重的鼻音趴在陈芸床边,“妈,我真的不想去恨,也不愿意去恨他…”
一辈子是个瞎子,我无所谓。一辈子再也无法弹琴写字,真的没关系。没有苒苒、没有友情我也没事。没有苏小懒,我也能活下去。
可他为什么,连我仅剩的最后的一丝家人的温暖,都要残忍地夺走?
如果连恨都没有了,我又有什么活下去的意义……
趴着将心中的痛苦一股脑随着泪水流出,绵雪的情绪也渐渐平稳,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喂!醒醒!”慕烨推了推绵雪,见她还是没有反应,就不耐烦地用大了力一下推了过去。
“啊!”
绵雪揉着因撞上桌角才一会就起了个大包的额头,有些迷茫地看向慕烨,随之,马上清醒。想起慕烨走时说的话,绵雪不再管额头上的伤麻利地站起身抓着慕烨的手臂,满脸着急,“我大伯呢?你说的,你再来的时候,我就可以见到他!”
慕烨用力挥开她的手,撸直了手臂的衣服,慢慢地坐到病床边,牵着陈芸的手满脸温柔的笑意,“妈,一个下午没见我,很想我了吧?今天公司开了个小型的股东会议,很快,我就能让您住进塘海最万众瞩目的地方了……”
看着完全无视自己的慕烨,绵雪毫无心思听那些絮絮叨叨的话,不住地想要开口打断他又忍了下来。
几分钟过去了,见他还是一副不想停下来的模样,绵雪终于忍不住开口:“我大伯呢?我求你,快让我见到他!”
慕烨还是没有理会她,只是慢慢放下陈芸的手,轻轻地替她掖了被子。掠过她的肩头,径直走到一边的沙发坐下,从上衣内兜掏出一叠纸放在茶几上。朝绵雪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