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像是惩罚,可就是这个拥抱,却让她觉得从未有的安心。
萧晓九这几日神色恹恹,做什么都没有兴致,索性闭门不出,这一呆便是四五日,直到凌皓天差人来报回程。
也不知凌皓天用了何种手段,短短几日,城主府的几位公子对他的态度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众人一度谦让,最后由四子李元继承了城主之位,其余几人从旁协助。
这原本明争暗夺、剑拔弩张的四人突然讲起骨肉亲情,成一番兄友弟恭之态,着实令人惊叹不已。
孔冉自那日一别便再也没有出现,凌皓天暗中派人探访了金华阁,却没有发现一丝踪迹,那个人仿若突然从陌城蒸发了一般。
林绯儿这几日对她依旧不冷不热,每每看见她也是能避则避,萧晓九故意转身一旁,与一直沉默的阿麦说说笑笑。
可是即使到这一刻,她也没有想过独自一人离开。
回到留霞峪,秦科在第一时间便迎了上来,然后左看看林绯儿对着他眉飞色舞,右看看萧晓九对他喜笑颜开,但谁也能看出这两人之间有些不对劲。
待萧晓九回营收拾妥当,便看到秦科宽厚的身躯在外面来来回回的走着。
她撩起营帐,朝秦科轻声问道,“秦大哥来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秦科停下步子,憨笑着挠了挠头,粗着嗓子道,“没…也没什么事!”
见萧晓九再没了言语,他着实忍耐不住,低声问道,“你和那丫头…到底怎么回事?”
“无事!”萧晓九倒了杯清茶,递于他,见他接过,方缓缓开口,“不过是与我怄气罢了!”
她又重新寻了只茶盏,缓缓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也叫没事?”秦科惊讶的开口,音调都提高了几分,萧晓九被吓了一跳,茶水差点溅落出来。她将杯子小心拿稳放平,便见秦科焦急的在她身前转来转去,最后暗道了声,“不行,我去找那丫头说说。”便火急火燎走了出去。
萧晓九拦他不住,便也任由他去了。
她在军营的日子本就无所事事,就像是被供在军营中的菩萨,不劳而获,享受着众军的敬仰。
往日虽也无聊,却有着林绯儿与她闲话家常,讲她童年趣事,而她也时常为她出谋划策,日子也凑合着过去。
而如今,林绯儿再也不会来她这里,她在床边坐了许久,却实在不知还能做些什么。
她将自己的东西一件件翻起,目光便停落了在那只扔在角落的香囊上,那是只红赭色的香囊,上面绣着一支孤零零的水仙花,这只香囊并没有完全做好,便被她扔在一旁不再理会。
萧晓九重新将它拿起,寻了些彩线打了个穗子,像模像样的编了个平安结挂了上去。
她正做的入神,便听到外面传来一声问候。
萧晓九拿着尚未完工的香囊走了出去,门口站着一个小将,看样子不过十五六岁,她记得,那是凌皓天身边的人。
那小将双手高高举起,两手各拽着一只成年的大雁,笑着对她说,“我今日碰巧猎到的,送于萧神女加餐。”
萧晓九本想说让他去送给凌皓天或林绯儿,但又一思量他二人只怕不会接受,索性在营帐外支了火架,将其烤好,见者有份。
军中食材稀少,制作也出奇简单,她在雁肉上撒了些从陌城带回的薄荷粉,瞬间浓郁的肉香中透出丝丝清凉之气,引得大群人垂涎欲滴。
萧晓九握着只匕首,生疏的切开雁肉,正想分给大家,便见周围狂沙四起,迷了双眼,眼角泛出几滴酸泪。
朦胧间,隐隐看见周围多了几人将她团团围住,那些人皮肤黑亮,披头散发,上身赤裸,身上画着五彩斑斓的图案。
她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便见那几人齐齐将手搭在她身上,将她抬了起来,他们的手又腻又滑,惹得她一阵不适。
黄沙渐歇,她看着秦科挥动着大斧带领着众多将士冲将上来。
那几人抬着她,动作却整齐迅速,在人群中穿来穿去,却谁也抓不住,转眼她便被他们扛得跑远了,她想呼救,却发不出声音,她想挣扎,却无法动弹。
最后,她只能睁大双眼,看着他们抬着她,越过岩石耸立的留霞峪,越过红雾迷漫的乌木樟,越过遍布青铃草的延绵花海。
她,就这样,不清不楚的被带到了亦岐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