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晓九盯着他的脸暗自嘀咕,莫不是这位传说中的流波门主脸上红漆涂得比他还要艳丽?
及至上岛,遍目皆是嶙峋巨石,有几棵青松从石缝中钻了出来,遮出半片阴凉。
萧晓九与君无邪一前一后被带进一座四面通透的阁楼里,那座阁楼底下只有几个木桩,中间有道隔层,四面透风,只有楼顶有茅草遮挡。
他二人原本以为很快便会见到那位流波门门主,却不想他们只是被安顿在这里,其他人便只是轮番在四周看守,再无过多言语。
当刚刚紧张的氛围散去,整栋房子中只剩下他们二人,萧晓九没来由的紧张了起来。她不自觉的朝后退了几步,然后看着她眼前的男子慢慢的眯起眼,散开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
见那股视线在自己的身上停留的越来越久,萧晓九双手一摊,破罐破摔的说道,“我这是为了我们大家好,只要你逃出去了,才有机会救我出去不是。”
君无邪在她说出“逃”字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随而扬起戏谑笑意,朱唇轻启,“你就这么相信我会再回来救你?”
萧晓九闻言一愣,呲了呲牙,“所以你不会来救我?”
君无邪默然无语,半响后她顺着床沿坐下,瓮声瓮气的说道,“能逃一个出去也好。”
“傻丫头。”她身旁的男子伸出中指在她额上敲了敲,她扬起迷离的双眼,他身后紫色的捕梦网一圈一圈的翻转。
接连几日的奔波,几人早已是累喘吁吁,只是这房间里除了这张仅有的木板床外空无一物,萧晓九坐在床边紧紧的抓着被角,不知怎的,她原有的勇气在这一刻瞬间被掏空,心跳的比拨浪鼓还要欢快,她垂下眼睑偷偷瞄着他,不知为何,连他脸上狰狞的青铜面具也跟着变得柔和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好像突然停了下来,两人谁也没有动一下,仿佛可以听到近在咫尺的呼吸。
风停了,阳光透过浓密的树梢投影在竹子做成的地板上。
萧晓九还在愣神,努力想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事分离自己的思绪。突然一只宽厚的手掌停在了她的腰上,她呼吸突的一滞,再回过神来已经翻身躺在了床上,对上一双饶有兴致的眼。
他半侧着身子,右手撑颐默默看着她的所有小动作。
萧晓九自认自己是个豁达不羁的女人,断不该做出此等小女儿行径,正想舒展身体,心平气和的与他划清界限,便感觉有什么停在了她的胸口上,她心中又惊又怒,正想呵斥他此番不道义的行为,便见他十分平静的帮她掖好被角,将她揉进了怀里,低低的说了声,“睡觉。”
在这里的日子平静中透着紧张,那些看守的流波门人态度也变得日益严峻,萧晓九隐约猜到他们必是想法与凌皓天进行了沟通,但结果…似乎并不理想。
她想着,应该要不了多久,他们便会来找他们明谈了,但这场谈判的结果是好是坏她无法预料。
木楼外风轻云淡,灰白的石壁上傲立着株株青松,在清风中岿然不动。
她站在屋角朝外望去,有一群七八岁的孩童在用着削长的竹竿够着湖岸旁棕色的椰子。孩童的欢笑声传来,打破了这近乎诡异的寂静。
“在想什么?”有人走过来站在她身后,轻声问道。
“你说,”萧晓九回过头,手中拿着一株生长在楼缝的碧绿小草,上面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紫色小花,在清风中摇曳生姿,她伸手拂过花蕊,漫不经心的问道,“你说他打的到底是什么算盘?”
萧晓九敛眉沉吟,在这里静思的几日,她隐隐发现了些不寻常,那种不寻常不在于凌皓天会不会救她,而在于交换的十座城池。
她不认为她在乌衣国有如此重量,所以自以为是缓兵之计,可如今…她却想不通…她一个不过因为冒犯亦岐国信仰的普通人,为什么会被提出如此苛责的条件,而更奇怪的是,这个条件究竟是由谁提出?
若是由亦岐国民,或者是所谓的流波门人,那么他们必会对她有所了解,然而并没有,仿佛在那个换城之约出现之前,谁也没有将她这个小丫头放在心上,只是单纯的想要抓她去做祭品。
若是由凌皓天提出,他为什么会提出这般巨大而又不可实现的条件,大可在所有人未将重心放在她身上的时候,提出用几车粮草,几匹牛羊的要求,那样或许比现在更有转机。
她一点都不相信凌皓天是关心则乱,除非…是在酝酿这更大的阴谋,而这个阴谋,需要她的牺牲来换。
她身侧的黑衣男子目光放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