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和一百零七年,九月初十,未时三刻,庆元殿。
“这已经过去一炷香的时间了,他们该不是不会来了吧!”秦科在门口来来回回的望着,估计眼前飞过一只苍蝇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他一直不敢回头,昨天之事,他虽然已经下令在场的人不要泄露半个字,但亲眼目睹这一切,他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那个人。
昨日夜里,他与肖如兰同行,肖如兰破天荒的没有和他唱反调,而是煞有其事的问了句,“你是忠于陛下,还是忠于乌衣?”
若换做以前,他肯定要舞着大斧跳骂他又在动什么歪歪肠子。
可是,那一刻,他突然有些懂了,陛下与乌衣未必就是一体,若真要做出选择...
殿中那人自未时起便一直端坐着,一言不发。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除了银川国太子南宫璎华及随行女官凌玥、夜国灵音阁阁主李思唯、机巧阁阁主孔冉、亦岐国流波门门主鱼晨、捻戒国相国陈道郁,其他人至今都没有露面。
“哎哎,你是何人,知道这是哪不?”只见一唇红齿白身穿道袍的小童直直走来,秦科一晃就到他身前,将他挡得严严实实。
“童子奉家师之命,来参加九国会。”那小童中规中矩的行了个礼。
“你师父又是哪位?”秦科没好气的说道,这般大会,竟派一童子前来,岂不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家师乃玄国国师夜司晨。”小童微微颔首。
“让他进来吧!”殿中那人突然开口。
“是!”秦科领命,没有半分迟疑,待他回过神来,却是连自己都吓了一跳,想是在他内心深处,早已认定,无论他是凌皓天也好,孔郢也罢,都是他永远的君王。
孔冉自进入庆元殿,目光便再也没有离开过凌皓天,即使他从未看自己一眼,他也乐得开怀。见凌皓天不可见的皱了皱眉,他立刻起身,“想是这几位贵人不知道今日设宴之事,本阁主亲自去请上一请。”
出口的话语极尽温柔,温柔到让近旁的灵音阁阁主李思唯毛骨悚然,李思唯眼疾手快的将自己的桌子朝远处挪了挪,避免有人一怒之下,殃及池鱼。
“不必了。”
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慑人的威严气势。
在场众人随之望去,只见今日一直未曾露面的南沧国国主叶慕然、赤雪国国主薛临、临月国圣女兰溪月纷纷现身,只是这几人看着总有些或多或少的狼狈。
夜国少主君无邪紧随其后。
李思唯看了看面色铁青的君无邪,再看了看那周身狼藉的几人,瞬间明白了过来,但见君无邪在他身旁坐下,他的眉眼飞快的跳了跳,于是他又眼疾手快的将桌子朝孔冉的方向挪了挪。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还是萧晓九教他的。
整个庆元殿的气氛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来人,传膳。”凌皓天似乎早已预见,不以为意,“今日诸君莅临乌衣,本皇深感荣幸,特于庆元殿备宴,为诸君接风洗尘。”
“切。”有人冷冷一笑。
“如此便多谢乌衣国主美意了。”君无邪起身,自顾自的斟了杯酒,先干为敬,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紧接着是南宫璎华、鱼晨,其余人也跟着一一回敬,气氛才渐渐缓和起来。
孔冉绕有深意的望了君无邪一眼,倨傲的答道,“这次就当是我欠你的。”
君无邪恍若未见,又斟了杯酒,浓香的酒水在青瓷盏中微微荡漾,“捻戒国的醉仙慢,还真是好酒。”
侍女托着食盘罗贯而入,君无邪望着那进进出出的人群饶有所思。
“这又唱的哪出?”李思唯望着桌上新鲜到不能再新鲜的食材哑口无言,各种切好的蔬菜鲜果、鸡鸭鱼肉,摆的整整齐齐,五光十色,香气扑鼻,但...却是生的。
“这是怎么回事?”凌皓天额上青筋暴走,询问左右。
秦科抹了抹头上热汗,吞吞吐吐的说道,“今日萧姑娘来找过臣,说是要负责这次宴请一事,臣想着她一向点子多,必能出奇制胜,便随她去了。”
只是秦科纵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她竟上了盘生菜。
“还不快差人撤下。”凌皓天强压着怒火。
“且慢。”萧晓九从门后闪了进来,后面一众侍女各自捧着只紫金砂锅纷纷而至,在每人桌前一一摆好。
那只紫金锅中间被隔了开来,一半高汤,一半麻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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