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了女子出人意料的高喊:“皇上——奴婢……不会再让皇上失望!”
她略带哽咽的声音里,透着不容忽视的坚定,让我险些因此而顿住脚步。
没想到我那天临走前说的话,她竟是听在耳里,记在心里。
我愿说服自己去相信,她是用心咀嚼了我的话语,是真的体会了我的无奈。
希望今天所发生的这一切,会成为一个新的开始。
抱着如上期望,我回到了御书房,起草任命程肃前往沛河沿岸统筹防灾工程的诏书。
说实话,拟定圣旨之时,我的心里仍是有些担忧的。虽说我和程肃事先花了大力气去研究适用于古代的防灾减灾工程,但毕竟我们俩谁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连计划都不能称得上是有十足的把握,实际操作起来,恐怕更是前途未卜了——这样的重担几乎由他一力挑起,让我委实难以安心。况且他这一去,只身在外不说,还人生地不熟、“山高皇帝远”的……万一碰上什么麻烦……
我赶紧在心里“呸”了几声,暗骂自个儿想得晦气。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确实是个值得思忖的问题。
为此,我独自默默思量了许久,决定给程肃上个保险。
三日后,当他听我神秘兮兮地低语会有十余个高手暗中相护时,露出的是啼笑皆非的神情。
“我特意精简了人马,你倒好,全给我补上了。”这天清晨的相府门外,程肃立于骏马之侧,手执缰绳,颇似无奈地瞅着我。
“……”我微微抿了抿唇,抬眼不着痕迹地望了望他身后那群所谓已然精简的人马,“你不会武功,这些人又不知是否靠谱,不找些可靠的人暗地里保护着,我不放心。”
“我是去监工,又不是去打仗。”他扬唇苦笑。
“这我知道,”我即刻肯定了他的说法,但下一秒便话锋一转,“可是这趟出远门不比你以前离乡办事,身份大相径庭,面对的人和事也大不相同。”
“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不同往日了。”他双眉轻扬,好整以暇地注视着我,“既然如此,你就该明白,我这近三个月的丞相,不是白做的。”
“……”我一时不解于他所言之意,皱了皱眉,疑惑地看着他。
“既已身为丞相,我自然懂得要拉拢人心,培植自己的势力。”他顿了顿,扭头瞥了瞥后方静候的那一行人,“那些人是我亲自挑选的,你还不放心?”
这下我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了——但是……
“他们不可能个个都是武林高手吧?更何况,明面上的护卫固然重要,但暗中再留一手,不也是以防万一嘛。”我坚持己见,见他似乎将欲开口一言,我忙不迭抢先展开补充,“好了好了,你就收下吧!我保证,那些暗卫是不会打扰到你的,只要你不招呼,他们就跟空气一样,这还不成吗?”
我绘声绘色的劝说让程肃一瞬无言以对,最后,他终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注目于我,小声道:“你啊……在我面前越来越不像个皇帝了。”
我一挑眉,知道这是他妥协的表现,心里头高兴着,嘴上却不肯吃亏:“怎么?难道你还希望我对你摆架子?”
他低眉莞尔,但笑不语。
我凝视着他清浅一笑的容颜,心头莫名涌出丝丝甜意,竟舍不得出言结束这静好的时光。
直到他面色平静地直视于我,柔声说道:“早些回宫吧,别耽搁得太久。”
我晓得他这是要走了,心下一阵失落,但我很快振作起来,瞅着他一本正经地关照开了:“路上小心。到了那儿,别太拼命,身体要紧。记住,无论遇到什么事,安全第一。还有,要是有时间,记得写信给我,报个平安也好……”
四目相对,他一声不吭地听着,嘴角渐渐地勾起了笑意——正是这意有所指的浅笑,及时止住了我滔滔不绝的趋势。
“……”意识到自个儿正情难自禁地叮咛着一个极有分寸又极有头脑的人,我一时间窘迫得红了脸,连带着目光也不自然地四下飘移,“不准嫌我啰嗦……”
“没有。”他收敛了些许笑意,坦然地正视着我,“我只是觉得……很满足。”
满足?
我愣神。
“回去吧。”他似不以为意,兀自重复着适才的说辞,“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别再跟大臣们赌气了,”他略作停顿,似笑非笑地盯着我看,“尤其是温丞相。”
“我哪有……”我回过神来,撇了撇嘴,一边骨溜溜地转着眼珠子,一边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