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月很圆，我又杀了一个人，那个人满脸的胡渣，暗黄色的牙齿，他死的时候，血液破口而出，喷到了我的身上，让我雪白的衣裳沾上了污垢。

所以，我把那个人辗成了泥。

——引言我叫黑蝶，我不记得我来自何方，我也不记得我的父母是谁，在我的世界里只有四个人，一个是我师傅，我只见过他一次，就是他把我领回来的那一次，那天，他带着漆黑色的面具，所以我没有看见他的脸，他是一个不高的人，宽而长的衣衫将他承托的更加矮小。还有一个人是我师叔，同样，我也没有见过我师叔，他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总爱呆在黑房子里，说话时只听得见他的声音，看不见他的人。

另一个人，是一个女人，她很美，所有人都叫她伊人，我唤她颜华。

颜如舜华。

她是一个很美的女人，也是唯一一个可以在我身边停留的女人。

最后一个人便是我自己，我是一个很冷静的人，是一个杀手，我会杀不同的人，杀人——我从未失手过。

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我没一次杀人的时候，视线都会变的模糊，莫名其妙的留下两滴泪，我很讨厌，也曾因此想要挖掉自己的眼睛，可被师傅挡住了，师傅说，我的眼睛是全天下最美的东西，如果没有了眼睛，他就会杀了我。

昨夜，师叔找我，给了我一张画，画中景色宜人，青山绿水，百花齐放，画里有两个男子，一个坐在悬崖边上，面无表情，眼神涣散，他叫沈青，另一个一副担忧模样，眼里满是惊慌，他叫宁风。

这两个人，是朝廷要的人，价值五万两黄金，而我却喜欢闻钱散发出的龌龊的味道，我喜欢在趟在血液里，慢慢的飘荡。所以我必须找到这两个人，取下他们的头颅，换那黄金。

此刻，我正骑着快马，赶去一个叫兰柳村的地方，只有在那里才可以找到那两个人。

急促奔跑的马蹄后传来了颜华的声音，她还是那般焦急，“黑蝶。”柔美的呼唤，我回头，对上她埋怨的眸子，道，“你怎来了”声音冷的出奇。

颜华上前了两步，在我离我只有七步之远的地方站住了，急促的呼吸着，许久才平静下来，道，“你不能去”说话时依然有些吞吐急促。

我看了她一眼，目光柔和而绝情，道，“男人的事女人最好别管。”

颜华无奈的收回了目光，上前几步，拉住了缰绳，道“此刻，你不是男人，我也不是女人，我们是朋友，听朋友一句话，不行吗？”

颜华说话，总能让我心软，可这个时候，我不能心软，画上的沈青给我一种异样的感觉，看见他以后，我觉得自己空荡荡的，没有过去和未来，周围白茫茫一片，没有任何物体，我觉得他一定知道我的过去，我必须去找他，无论是为了黄金还是我自己。

我摇了摇头，看着颜华，对上她劝阻的目光，道“我必须去。”

她还是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抢过缰绳，踢了踢马肚子，道“我会回来的。”

这次我没有停下，马儿一直奔跑，在冲刺里，我才可以感觉到自己活着，身后很远的地方传来了微微的叹息，那是颜华的呼吸和埋怨。

路过山顶，我看见远处的山外一片翠绿，那片翠绿的上空燃烧着火焰，硝烟弥漫，战角划破天际，血液流淌成河。那是焰国的军队与月影国的人马在交战，争抢着国土和利益。

我是焰国的子民，焰国是我的国家，而我，有着一身本领，却不能去边疆，感受那血液流淌的刺激，师父说，我是属于黑夜里的人，国家，人民，和我没有关系，我只需要负责收钱，杀人。

我曾经问师父，黑夜里的人是什么人，师父说，“黑夜里的人就是黑夜里的人。”

我不明白，师父不再说话。

许久的夜里，师父的声音又徘回在我的耳畔，道，“你若违抗我的命令你将不再是我的徒弟。”

听着，我心微微凉。一种失落浮现，清晰的感受到了空洞与悬浮，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学会了喝酒，夜里总是倒在美人的怀里，握着精美的酒壶，感受着酒划过咽喉的滋味。

马蹄打响，林间叶萧萧，鸟鸣间断，偶尔还有蜘蛛网网住了面门。我哀哀怨骂一声，继续赶着，马儿继续前进。

那远方，有我迷茫的追求，那山里，流淌着的清澈的溪水里浅流着谁的过往。

桃花飘在水面，我打着马沿着溪岸奔跑。飞舞的花儿里沉睡着一个人的摸样。

远处的空山，回音响起，我听见了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