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雅殿中虽是金碧辉煌,却冷清凄凉的让人不愿久待,叶瑶站在殿中,仿佛还能看见那个傲气霸道的男子正埋头看着奏折,忽而,抬头朝着她微微一笑,“过来,让我靠靠,真累。”。
南晨的影像在水雾中渐渐模糊,湿热从叶瑶指缝渗出,深吸气后,叶瑶放下了捂脸的手,走到书桌前,按照顺明所说,将桌上的玉珊瑚朝东北方拨动,壁上跳出暗格,明黄的圣旨静躺其中。
叶氏贤淑慧敏,永享凤凌王朝最尊贵待遇,无人有权干涉,此后,叶氏不再是凤凌之后,来去皆随她意,愿她往后,重梳蝉鬓,美扫秀眉,巧呈窈窕之姿,选聘如意郎君相濡以沫,免她惊,免她扰。
黑字印在明黄绫锦,玉玺印记宣告着写召人的誓死捍卫,这是一份遗召也是一封休书,赐予了叶瑶绝对的自由,让她可以毫无顾虑的去追逐新的人生,可是啊,下笔的那个人,一定很难过吧,一定是在灯光的暗处独自抚慰伤口吧。
泪在绫锦上开出了水花,叶瑶紧紧拽住玉轴拼了命的压住心中的悲鸣,她怨恨的那个人从始至终都在保护着她。
为了她改变计划,为了她以身作蛊,为了她忍受折磨。
囚禁她就是为了避开柔妃的陷害,没料到的却是汀兰的叛变,将她打入大牢时就早已找好了汀兰的替身,只等时机一到便将罪名推给汀兰,杀掉替身,却没想到汀兰竟在叶瑶离去后因心中愧疚,自刎谢罪,不愿让她心中愧疚,他便承受了她的误会与怨恨。
原来,她差一点就负了他的一生,她,才是那个不能被原谅的人。
随着顺明来到凤阁冰池宫,守在门外的冧对着叶瑶恭敬行礼,三人还未出声,里面便传来了女子焦躁的不满。
“夫人,这已经是第七天了,为什么那个女子还未过来,她真是石头心肠。”
“长宣,她与阿晨之事,不是你我能评判的。”
“长宣只是不知,她何德何能让二阁主为她弄成这般模样。”
被问的人没有再继续回答,冰池宫内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顺明看向身旁神色平静的叶瑶,欲言又止,“娘娘,长宣她一直都是如此,口无遮拦……”
“无妨,我并未放在心上。”叶瑶迈步朝室内走去,她岂会不知那女子的小心思,只怕又是一片痴情错付了人。
长宣仍旧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听到门口的动静,抬眸望去,顷刻间,所有的不甘都成了深深的自卑,那款步而来的女子带着世间风华,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绿波。
叶瑶在看到冰床上的南晨时,袖中的手已经不可控制的颤抖起来,那个曾经顶天立地的人如今却安静的没有一点生息。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对着许诺羽微微俯身,致以深深的歉意。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阿晨虽是不说,可他比我们任何人都想念你。”许诺羽激动的扶起叶瑶,脚步踉跄。
叶瑶走向冰床,走向那个深爱着她的男人,每一步都似踏在尖刀上,步步凌迟。蹲下身子,握住那冰冷的手掌,“南晨,我回来了,你的皇后,回来了,她再也不会走了。”
声音虽小,在场之人却是听得清清楚楚,低低的呢喃是远行归来的妻子对丈夫真心的承诺。
“雌蛊已归来,为何主子还未醒来?”顺明见南晨依旧毫无动静,看向身侧脸色落寞的长宣。
“估摸着几个时辰后便会醒来,雌蛊已归来,暂时不用担心,接下来的事便是找到解蛊解毒之人便可。”长宣说完整句话几乎用尽了力气,再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控制自己的情绪,转身离开了冰池宫。
许诺羽看着不远处的两人,终是露出了会心一笑,带着顺明和冧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