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黑暗将叶瑶淹没，透着窒息的死寂，仿若被人扼吼般难以喘息，心中的恐惧在黑暗中显得越发清晰，掩在袖袍中的手伸出，紧紧一握，骨节的响声尤为清脆，透着狰狞，然而只有虚无的空气从指缝溜走，稳住起伏不稳的胸口，叶瑶的声音维持着最后的平稳：“南晨，你在吗？南晨？南晨？”

回应她的只有连续不断的回声，不安如沙漏渐渐堆积，叶瑶素手扶上心口，迈开脚步，在黑暗中寻找着出口，她能感觉到那个将她珍若挚宝的男人就在某一处等待着她，她要去找他，不知在这黑暗中摸索了多久，叶瑶终于看到了那一丝微光，眼睛被突如其来的光线照的不适应，脚步却在渐渐加快，她看到了，那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正在对她招手，她奔跑着，快了快了，她就快触到他的手了。

血，全都是血，四周的黑暗都被这不断涌出的鲜血浸染成了绯红，叶瑶伸出手的手还停在空中，她的眼中倒映的全是那个倒在血泊中的男子，那俊美无暇的容貌此刻已经被鲜血覆盖，血从南晨周身不断溢出，汇成一条血线，朝叶瑶所在方向蜿蜒而去，染红了那白净的绣花鞋。

“不！”叶瑶朝南晨奔去，唤的撕心裂肺，胸腔中的情绪在此刻爆裂。

叶瑶猛地坐起身子，面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室内散落而进的阳光驱散着方才噩梦的阴影，微微向后靠去，身子仍是止不住的轻颤，方才的梦，太过于真实。手迎上阳光，光线穿过指缝，她仿佛又看见了南晨的血漫过她的手滴在冰冷的地上，手指渐渐合拢，随着力道的加大，指甲陷入肉中，叶瑶却是毫不知觉，一直呆愣的看着窗外。

“瑶儿，方才可是做噩梦了？”这出现在内室的声音仿似春天的佳酿，掺了香甜的花蜜，带着满满的暖意和甜味儿，融化了叶瑶不安的情绪。

叶瑶眸中的红光瞬间褪去，清醒和理智又重新回到了那双琥珀之眸，叶瑶看着坐到床榻旁的男子，竟说不出一句话，她害怕他会在她面前倒下，她不想再失去他了，差点就失去挚爱的痛苦她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南晨瞧着眼前人还未稳定的情绪，浅浅一笑，透着宠溺，欲伸手去揉她的发丝，快要到头顶的手却是方向一转，直接握起了叶瑶一直紧拽着的左手，摊开叶瑶手掌，那上面早已血痕遍布，南晨眉头蹙起，带着隐忍的怒气，视线上移，在触到叶瑶目光时化为了无奈的心疼，那目光中有着隐忍的惊恐，他竟不知那一向无所畏惧的女子也会因为一个噩梦而惊恐不安。

御医走后，南晨拿起伤药替叶瑶清理伤口，“可疼？”，南晨时不时抬头看向身旁的女子。

叶瑶淡淡摇头，笑的轻柔。

“瑶儿，你可知我是你什么人？”南晨问这句话时脸上有着认真。

叶瑶看着他，回答的也极是认真，“你是我的夫君。”

南晨握住叶瑶露出袖袍的白皙手腕，有着让人眷恋的温度，“对，我是你的夫君，我是可以让你依赖的存在，你在我的面前，不用坚强，不用独当一面，不用做那个无所不能的含祭，瑶儿，你何时才能卸下心中的那层防备，全心全意的依赖我呢？”

叶瑶看着眼前的男子，不知作何回答，原来，她对他一直都存在着隔阂，她一直都在防备着他，而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她承认，她还是害怕了，害怕再一次受到伤害，害怕再一次变成他夺取天下的棋子，从何时开始，内心深处已经不敢再相信他的爱了？

南晨不再纠结于方才的话题，继续专心为叶瑶上药，她对他的心结，终究还是他的错，将纱布缠绕上那弧线优美的手掌，“瑶儿，我也很想向天下那些普通的丈夫一样，看着自己的妻子对自己撒娇闹别扭，一点小伤也能哭哭啼啼的闹腾一阵子，会吃醋会吵架也会和好并且恩爱如初，瑶儿，我想要那种有血有肉的感情，我想要的是一个妻子而不是一个母仪天下，掌管六宫的皇后。”，话是极慢的，缠绕纱布的动作也是极慢的，那些话语透过白色的纱布传进叶瑶耳里，有着心酸。

他在怨她，怨她今日被噩梦惊吓，无论他如何询问，她也不愿回答，怨她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扑进他怀中换取他给的呵护，怨她宁愿忍受疼痛，也不愿向他示弱。

叶瑶淡淡一笑，缓缓抽回了放在南晨掌心的手，她要如何告诉他，她是因为他在梦里的死亡而惊恐，她要如何去告诉他，他在梦里浑身是血的模样，她不愿他和她一样不安，她从来都不想成为他的累赘。

“我想成为一个能与你并肩前行的人，而不是拖累你的包袱，我的夫君是这天地间最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