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环境过分的安逸,也或许是那人没有恶意,嬴政心中的危机感竟然荡然无存。挨着那人,嬴政竟然盘膝坐了下来。探头看了看鱼篓,里面已经有了两条鱼,腮帮子一张一合的,正在做着垂死挣扎。
“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何会在这儿?”
老人笑了笑。
“你不怕?”
嬴政摇头。
“既来之则安之,为何要怕,怕了,我就能离开这儿?”
这话说的有理,老人倒是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没想到秦太子竟然有这般的胆识。”
“徐先生,你为何会在这儿?是你带我来的吗?”
孩子毕竟是孩子,察觉自己并没有危险之时就这般安然的待了下来,打量起了周围的一切,甚至是眼前的这个老人。
“我并未带你来,是你自己来的。”
“我自己来的?”
嬴政不明白了,他自己来的,他为何会不知?感觉到嬴政的诧异,徐福道:
“太子,请戳一戳老夫。”
嬴政有些犹豫,却仍是伸出了指头,徐福笑的很慈祥,当真是像一个疼爱他的爷爷。他此刻看着嬴政,嬴政也看清了他的长相,梭笠下的鬓角有些花白,半长的胡子挂在嘴角,也是呈着花白的颜色。这老人正含笑看着他,倒真是给人很温暖的感觉。嬴政那一点点犹豫在碰到徐福的身体时彻底化为了震惊。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嬴政的手指竟然穿过了徐福,径直戳了过去。而徐福的身子竟然像是水一样的荡漾开来,在嬴政离开之时又恢复如常。嬴政仍是不信,又戳了几下,情况一如既往。
“如何?”
此刻见着徐福慈祥的笑颜,嬴政的心里竟是一阵阵的发麻。
“你到底是人是鬼?还是什么精怪幻化成的?”
听到嬴政的质问,这徐福笑的也越加的明显。
“老夫自然是人的。”
“是人?那为何会、、、、、、”
“老夫是人,但是,老夫却是与太子相距甚远,这眼前的一切,不过是环境而已。”
“幻境?何为幻境?”
徐福屡屡胡须,笑的越发的高深莫测。
“所谓幻境,只不过是借助外物或者由心而生的一个场景而已。”
“由心而生?你是说,这是孤自己的臆想?”
“这是你我的梦境。”
“梦境?”
“你闯进了我的梦境。”
“这一切都是梦?”
“对。”
嬴政想了想,竟然站了起来,鼓足勇气,扑通一声,竟然跳进了荷花池里。顿时激起千层浪花,嬴政可是不会水的,顿时便扑腾了起来。徐福见了,当真是哭笑不得。
嬴政裹着被子在火炉旁烤着火,冷,透心的冷。徐福将一碗姜汤放到了桌案上,嬴政讪笑两声,抬了起来。一碗姜汤下肚,身子这才暖和了几分。
“先生,您不是说这是幻境吗,如何会、、、、、、”
徐福脱了梭笠,里面穿着一身玄色的道袍。
“幻境,不一定是真实地,却也不一定是虚假的,而真实,也未必不是幻境。”
这一番话说的那么玄乎,嬴政可是听不懂。
“孤既然来此,要如何才能回去?”
“时候到了,便回去了。”
徐福倒是不急不缓的,嬴政可是急了。时候到了,那得什么时候?一天?两天?还是十天半个月?这可说不准,难不成还是一辈子。
“何时才是时候到了?”
“此事,急不得。”
“先生就没有法子?”
徐福摇头。
“先生当真没法子?孤若是出不去,先生不也出不去吗?”
“既来之则安之。”
嬴政不再说话,只是突然安静了下来。若是出不去的话,父王和母后该怎么办?父王如今病重,若是自己再失踪,那岂不是要了他的命?还有姬婉,自己答应要给她一个家的。看出嬴政的顾虑,徐福道:
“太子可还是有什么放不下的?”
嬴政抬起头。
“先生这是何意?”
“太子到底为何要为秦王?”
“这、、、、、、”
嬴政顿了一下,很多东西自脑中一闪而过,最后定格在了李斯的那句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