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怎么了？”沈霖见她迟迟不动手，以为出了什么事，问道。

“没事，我只是有点害怕。”沈玉宁答道。她看着自己不停颤着的手，怎么都无法说服自己。

沈霖回过头，抬起未受伤的右手，轻捏着她的鼻子，说：“宁儿，相信自己，也相信我。动手吧，最差，不过是留你一个人面对危险。等到天黑，我们还不回去，冷月会派人来找咱们的。我总不能带着一根断箭到处晃悠吧，好歹我也算是京城的姑娘们都看得上眼的公子哥。”

她听了，笑道：“她们看得上眼，你去娶她们好了，我才不要和你在这冰天雪地的地方受罪呢。”

“我这不是看你太紧张了，逗你开心吗，还当真了。”沈霖见她有些急了，紧着解释道。

“好了，我信你。”

沈霖确认沈玉宁真的没事，才放心地转回去。她深吸一口气，左手按住断箭旁边的筋脉，右手握在断箭上，用力拔了出来。如她所料，不断的血流了下来，任她怎么按住血管都不管用。

“宁儿，别着急。”沈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流些血至少暂时是没事的，安慰道。

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沈玉宁突然间想起来自己身上好像带着金疮药，急急翻出来。沈霖的血如泉涌般不断地流出来，药粉敷上又被冲开，急得沈玉宁快哭出来了。

“气行小周天，左肩下两寸。”沈霖说。

她明白了他的话，一指点下去，血止住了不少，只隐隐有一点血渗出来，金疮药就可以解决。

沈玉宁撕下自己的衬裙包扎伤口。沈霖一直挺到伤口处理完，说了一句“留下断箭”，就倒下来。他能坚持到现在，实在是意志力太惊人。照这流出来的血，放到旁人身上，只怕连山洞都到不了。

她扶着沈霖靠在墙上，怕寒气侵体，脱下她的皮袄盖在他身上。等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又加上刚才担惊受怕，沈玉宁累得靠着墙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沈玉宁听到有人在叫她。

“宁儿，不要走。我不是故意对你那么冷淡的，原谅我，不要离开我。”沈霖迷迷糊糊的说。

她伸手摸上他的额头，烫得可以直接煮熟鸡蛋了。天渐渐暗下来，洞里的光越来越少。她的夜视不是很好，仍然可以看到沈霖脸上明显不自然的红晕。高烧，在这个荒山野岭的地方，她该怎么办？

“宁儿，宁儿。”

“大哥，我在这儿。”她握住沈霖的手，替他擦拭额头上不断冒出的细密的汗珠。

他每唤一声，她就应一声。沈霖皱紧的眉头渐渐舒展开，唇角似乎还带着笑意。然而沈霖的体温依然热得发烫。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沈玉宁扫到那一滩浅洼，找到了救命稻草。

她想松开手，取些冷水过来。没想到手刚动一下，沈霖似是知道一般拽住她不肯放，说：“宁儿，别走。”

“大哥，我不走。你发烧了，我取冷水来帮你降温。一会儿就回来。”她伏在他耳旁说道。

沈霖仍是不肯放开，好像一松手她便不见了。她无奈地说：“宁儿就在这儿，不走。大哥，宁儿要帮你退烧，先松开手好吗？”

沈玉宁好言好语地劝了半天，沈霖才松开。她又从衬裙上扯了一块布下来，浸到冰水里。方巾湿透只短短几秒，她的手从水里出来却已经冻僵了。她朝手上哈了几口气，才缓过来。

冰凉的方巾贴在沈霖的额头上，一会儿就变热。沈玉宁便再拿到冰水里跑。来来回回折腾了十几趟，沈霖的烧才退下来。还未等她歇一口气，她听见疾风的一声长啸。

她拿了沈霖的剑，走了两步又停下。她出去，遇到敌军，必定落入人手。大哥还昏迷着，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如果她就在这里待着，疾风在外面也会把人引进来。所以区别就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的问题。

沈玉宁突然觉得自己脑子转不过来了。从理性上，她是不应该出去的。毕竟出去一步，就多一分危险。然而从感性上，她又是想出去的。万一是冷月找来了呢。犹豫不决中，听到疾风又是一声嘶鸣，接着马蹄声从洞口渐闻渐远。这回沈玉宁是不想出去也得出去了。如果说先前它的叫声是预警，现在疾风突然离开，一定是遇到熟人了。

“你家主人呢？”冷月见疾风朝他跑来，替它顺着背上的鬃毛，问道。

疾风打了个响鼻，头在冷月怀里蹭了蹭，像是在撒娇一样。沈玉宁出来，见到的正是这番情境。一人一马靠在一起，这场面她除了无奈地一笑，没什么可说的。好歹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