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给你机会的。”沈墨寒笃定地说,带着沈玉宁上了候在外面的马车。这桩交易看起来,大哥占了不少的便宜呢。
马车没走两步,先前强压下去的困意涌来,挡也挡不住,靠在窗框上很快就睡着了。再睁眼的时候,她已经躺在相府的藕荷色流苏银銮楠木床上。沈玉宁摸着身下熟悉的布料,感慨万千。快两年了,这里的一切还都是原样,连她走时还没收拾完的书也依然错杂地摊开在书架上。只是心境变得大不相同。离开时,她依然敬爱着她的父亲,回来时,这份亲情只淡薄得剩一个称谓而已。
已经到辰时,沈玉宁伸了一个懒腰,揉揉睡得有些发酸的腰,自己随意绾了个发髻到主屋。毕竟她也是沈飞的女儿,毕竟她回来了。虽然他步步紧逼,她却不得不尽一尽该有的礼数。
“爹,女儿回来了。”她跪在沈飞面前,垂下头,谦恭地说。
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和劈头盖脸的责骂,沈飞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起来吧”。她站起身,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沈飞品了一口茶,今年新进贡的龙井,甚是不错,那个官员倒也是个可用的人,一点就透。寻个一官半职的不是难事。
“爹?”见他一直不说话,沈玉宁都觉得他是快忘了自己的存在,出言提醒道。
放下茶盏,沈飞问:“宁儿,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明晚的宴会,宁儿......”
“只是让你陪我进宫一趟,不用紧张。”沈飞打断了她说道一半的话,道。
呃,其实她是想问问晚宴上还会有谁。比如说傅祁默会不会去,她好提前准备一下。
“还有事吗?”沈飞见她愣神,问。
“哦,下午大军回京,宁儿可以去看看吗?”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照以往的经验,这种抛头露面的事爹多半是不会同意的。她只是试探着问问,不指望有什么。
出乎意料的,沈飞爽快地同意了,只是后面跟了一句:“让寒儿跟着你一起去。”
回到屋,饶有兴致地把她的衣服都拿出来瞧了个遍。她虽然对衣服不像其它小姐们那样苛求,成套的衣服也放满了整整两个衣柜。看到第二个衣柜,她拎出一件浅粉色的纱裙,里面的绸缎上绣的是含苞待放的白梅,外面的轻质笼纱也是用的她最喜欢的料子。这条裙子,她不记得以前见过,倒是十分符合她的口味。难道是她记性差到这个地步了?
在她努力回忆的当口,沈墨寒极有礼貌地轻巧三下她开着的房门,节奏不紧不慢,这敲门声听得甚是悦耳。
“那件衣服宁儿喜欢吗?”他站在门口,看到她正拎着那件应该是突然冒出来的衣服,问。
“嗯,很好看。”她如实地说。
沈墨寒的嘴角向上微微一翘,说:“换上吧,我带你出去。”
“出去?”她问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前一阵用脑过度,她这两日总是反应慢半拍。
“你不是想看大军进京吗,去晚了就没地方了。”沈墨寒说完关上房门,在门口等着她。
片刻后,沈玉宁换上那一身俏皮却又不失温文气质的纱裙,打开房门,对上沈墨寒惊诧的眼。很快那一抹惊诧就消失了,快到她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走吧。”沈墨寒平复下略有激动的呼吸,带着她到了后门外的马车上。
沈玉宁乖乖地坐了上去,也没问为什么要走后门。虽然相府的后门旁边是花园,她也时常去溜达一圈,不过走后门这个词,听着着实不太舒服。是以除了刻意要掩人耳目进行例如离家出走之类的活动,她轻易不走的。
沈墨寒把马车停在了古南楼,更确切地说,是离古南楼还有几百米的地方。沈玉宁开始还不明白,待掀开车帘,她才理解。不是沈墨寒想在这里停车,而是不得不在这儿停车。原本够三辆马车并道而行的官道已被挤得水泄不通,到处是带着丫鬟的各家小姐,更多的是穿着粗布的普通人家,最惊奇的是她竟然看到了怀里抱着孩子的妇女。这也太夸张了吧!
沈墨寒紧紧地拉着她的手,左挤右挪地在人群中杀出一条血道。不过好在姑娘们还记得保持形象,虽然人很多,倒也不至于不讲理地不让人过。然而即便如此,短短百米的路他们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了。
到古南楼门口,看到里面搬着木凳的一片人海,沈玉宁的心瞬间哇凉哇凉的。坐在大堂的基本上都是带着丫鬟或者管家的小姐,身份比外面的人高了许多,但依然把一楼挤得水泄不通,只有老板乐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