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问的，是你改过的曲子。”

沈玉宁猛然抬头，看到傅岳深不可测的眼睛，又害怕一般地马上垂下头，看着手里被自己绞成一团的帕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知道这时候应该实话实说，欺君之罪不是谁能担得起的。但是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不能说。在她还没有弄清楚傅岳的态度之前，最保险的办法就是三缄其口。她相信傅岳会比她还清楚凤倾城是什么。

“朕在问你话。”傅岳见她迟迟不肯回话，说道。

脑子乱成一团，有无数种办法，无数种理由，就是没有一个合适的借口。

“回皇上，那是臣女临时改编的曲子，所以还没有想好名字。”沈玉宁的声音比平时小了不少，每个字都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

“那你就在这儿想好名字吧。”傅岳冷冷地甩出一句话，说不上是生气还是失望地离开了。偌大的永宁殿，除了烛火偶尔爆出火花的声音，再一次回归死寂。

“小姐，用奴婢帮你些什么吗？”过了很久之后，久到沈玉宁倒在兔毛的地毯上快睡着了，永宁殿的大门被再次打开。

她撑着身子半坐着，刚想说不用了，抬头看到来人，惊讶地说：“碧婉！你怎么进来的？”

碧婉食指放在嘴边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压低了声音说：“小姐，小点声。”

扶着沈玉宁坐到椅子上，她从怀里掏出一块香，说：“碧婉找了小姐半天，后来碰到高公公，才知道小姐到了永宁殿。碧婉等皇上走了才敢进来。这是茶禾香，小姐戴在身上碧婉就能随时找到小姐。”

“那小玉子去找二哥了吗？”沈玉宁有碧婉在身边，一下子踏实了很多。不担心自己的问题，想到之前小玉子的为难之处，问道。

碧婉答：“没有。他把小姐那句话告诉碧婉，我就让他先回去了。去相府的话能不能找到二少爷是一说，被老爷发现就是另外一说了。碧婉觉得小姐一时半刻是出不了宫的。在宫里不比其他地方，碧婉会想办法跟在小姐身边。若是小姐有事，弹一曲凤回九天碧婉会出现的。”

“你帮我打听一下庆天成什么时候进京的，去了哪些地方，见了什么人。尽快告诉我。”沈玉宁也已经认清了形势。皇上知道她改了曲子，现在她需要的就是探清他了解到什么地步。凤倾城的名字一定不能从她嘴里出现。如果她死扛着，等到大哥知道，应该就没问题了。不对，她不能事事都靠大哥。内宫外臣是进不来的，就算大哥有心也帮不到。

门外有脚步声，碧婉翻身越到房梁上。

宫门再次打开，瞧眼看去，是晚宴时一直跟着沈玉宁的那个小丫鬟。

“奴婢伺候姑娘洗漱吧。”

沈玉宁细细打量着她。十四五岁的样子，却已然在宫中待了多年一般，做什么都合乎规矩。自己在宫里的日子，想必都要有她相伴了。那查一下底是很有必要的。

“你叫什么名字？在宫里几年了？从前跟在谁身边？”

“奴婢秋痕，入宫三年，之前一直在司膳局，不曾跟过哪位娘娘。”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叫你的时候再进来。”秋风过，片草无痕。秋痕倒真是个好名字。

沈玉宁打发了秋痕，碧婉重新出来，说：“小姐，用碧婉去查一下秋痕的底吗？”

“查一下吧。我现在真是快成惊弓之鸟了。碧婉，还好有你在。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熬下去。”沈玉宁倒在床上，侧过身，感慨地说。

碧婉拿着水盆和毛巾走到沈玉宁身边，浸湿毛巾，帮沈玉宁擦脸。一边说：“碧婉一定会尽自己所能的。小姐只要想好怎么安抚大少爷就好了。”

“就知道贫嘴。”沈玉宁嘀咕了一句，闭上眼就睡着了。

沈玉宁睡到日上三竿的功夫被几个月的军营生活消耗殆尽。虽然觉得身上哪里都不舒服，还是早早就醒了。当然，这个早，是要和以前相比。

秋痕端来早饭，说：“姑娘总算起了。皇上一早派人来过，想来看看姑娘。不成想姑娘还没有睡醒。”

“现在什么时辰了？”沈玉宁喝了一碗小米粥，问。宫里的东西就是不一样，连一碗粥都能做得精细。昨天晚宴的时候光顾着担心害怕，也没仔细品，真是亏大了。

“已经卯时三刻了。”秋痕答道。

才卯时而已啊。沈玉宁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时辰。皇上那么早派人过来，八成没好事。

“姑娘，宫里每日寅时一刻用早膳，这会儿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