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哄了许久,雅妃才止住哭,只是还靠在皇帝怀中,委屈地诉说着自己的不安。
“陛下,还记不记得臣妾说昨晚做了个噩梦?”
皇帝一面轻抚雅妃的背,一面皱起眉。
“记得,爱妃说,梦里边有无数双手压着爱妃的腹部。”
似乎是想到那个可怕的梦境,雅妃抖了一抖,抓在皇帝肩上的手指收得更紧。
“臣妾觉得这个梦很不平常,定是预示有人要加害臣妾和陛下的皇儿。陛下,臣妾害怕。”
说到后边已带上了哭音。
皇帝越发怜惜,只温言安慰。
“爱妃莫要多想,皇儿洪福齐天,怎会有人加害?不过是个巧合罢了。”
这一句话刚说完,雅妃身边的丫鬟银朵突然啪地跪在了地上。
水澜微冷眼看着这出闹剧,暗暗握紧了轩辕菂的手,又被他反握住。皇帝却是挑起了眉。
“银朵,你这是干什么?”
跪在地上的丫鬟抖如筛糠,仿佛将要说出口的话会要了她的命。
“奴婢......奴婢不知这话当不当讲?”
皇帝不耐地皱眉。
“朕命你讲。”
银朵直把头摁在了地上。
“奴婢来亭里布茶点时,见太子殿下站在亭里有些......奇怪,似乎是把什么倒在地上,奴婢好奇看了一眼,那东西像是月族进贡的精油,当时奴婢没多想,可现下想起来,太子倒精油的位置......正是雅妃滑倒的地方......”
亭子里一时寂静无比。
水澜微只看着轩辕菂。就算刚刚银朵把矛头指向了他,他也还是面色不改,眸子里幽深又灰暗,是什么都没有还是装了太多的东西?
水澜微见过笑的轩辕菂,见过哭的轩辕菂,可是从来没看见过这样面无表情的轩辕菂。
皇帝脸色变了几变,他怀里的雅妃已经一声尖叫哭了出来。
“太子,你怎么可以这样......臣妾肚子里的,是与你有血缘关系的皇弟啊。”
这一句指责的话,尤其凸显了太子小小年纪就不顾亲缘的残忍无情。也直接把皇帝的怒气推到了最高点。
皇帝冷冷说:
“太子,你过来。”
轩辕菂站起身,走到皇帝面前,皇帝执起他的两只手,凑近鼻端嗅了嗅,这一嗅,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只要碰上一点精油,那独特的香气会存留三天之久。
一直没有说话的轩辕菂跪了下去,说了第一句话。
“儿臣没有想伤害雅妃肚子里的弟弟,儿臣没有把精油倒在地上,父皇,请相信儿臣。”
皇帝一脚踢开轩辕菂。
水澜微睁大眼,奔到轩辕菂身边扶着他,他低着头,却还在说。
“请父皇相信儿臣。”
皇帝猛地站起来,但是被雅妃拉住,雅妃一张脸都给泪浸湿。
“陛下,太子殿下年幼不懂事,这种歹毒的事一定不是他本愿,陛下切莫要伤了太子。为臣妾肚里一个皇子伤了太子,臣妾也会于心不安的。”
表面上维护太子,实际又把矛头指向了皇后。这种歹毒的事不是太子本愿,最可能的就是皇后教唆。后一句“不要为一个皇子伤了太子这种话”,无疑也是把轩辕菂往风尖浪口更推了一步。
皇帝最看不得兄弟相残。
水澜微只想冷笑,笑这出闹剧,笑相信这出闹剧的愚蠢皇帝。
可是没脑子的皇帝却早被愤怒烧得连理智都没有,他看着轩辕菂的眼神,折射出他已经在心里给轩辕菂定了罪这个事实,但他口上,却还要故作慈悲地问。
“太子,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轩辕菂仍只说那一句。
“父皇,请相信儿臣。”
请相信儿臣。
执拗的讲着简单的一句话,明知是不会实现的妄想,却宁肯用自己的命去赌。水澜微终于知道轩辕菂想做什么,然而,此时此刻,她只觉得悲凉。
皇帝气极,手一挥就要下令让侍卫带太子去宗人府领罚,却被一声稚嫩的“皇上且慢”拦住。
是个小小的孩子,方才三岁的四公主。
不过及皇帝膝盖的高度,要努力把头仰起来才看得见皇帝,皇帝心情很差,以为这是个胡闹的小孩,也不打算理她,只是水澜微已经不等他说话就开口。
“皇上,精油是银朵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