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初开之时,仙、魔、妖三界混战了上千年,强弱难辨。到了后来,神族女娲造招妖幡,编服群妖,号令群妖。
至女娲仙寿尽,羽化而去,招妖幡遗失,自此在三界中销声匿迹。也是自那时起,妖界逐渐衰落,分散为各个部族,散落四方。
在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三界之中,都再没见到招妖幡现世。据天族最可靠的史料所记载,招妖幡最后一次现世,是在花城之北的云梦泽中。后来云梦泽遭遇了一场极大的浩劫,招妖幡便也就,再不知所踪了。
关于云梦泽,夏妩先前也略有耳闻。据说是一片极其凶险的水泽,里头林木深深,还住着许多上古的巨兽,巨兽野性难驯,曾经,天族魔族与妖族皆有误入了云梦泽的,都没能活着从里头出来。久而久之,水泽之中生出几多瘴气,到后来,便更没有什么人去了。
另外据说,苏凤卿在归入天族之前,就是生活在云梦泽之中。
而苏凤卿此次带着夏妩去祭奠亡妻的地方,便是云梦泽。
他们是腾云去的,夏妩怀着些心事,一路上都有些郁郁的,半路上不甚睡了过去,醒来时,已经是在云梦泽中。
她甫一睁开眼,便见到了巨大的水泽四围参天的盘古木林立,树下叶间飞禽走兽各类,体态还比外头世界的大上许多。甚至还有许多生物夏妩根本见所未见,甚至闻所未闻。
苏凤卿走在她的前头,手里还提着两壶酒,也没有回头,只是叮嘱她道:“一会儿跟着我走。”
夏妩仍是愣愣然的,一回头看到身后不远处的树上停了只巨大的白孔雀,一面梳理着自己的羽毛,一面上下打量着她。那眼神中有如同人一般的精明,又像是兽类在看着自己的猎物。夏妩心中一慌,不敢多说什么话,立刻加快步伐小跑了几步跟上去。
于是便这么跟着苏凤卿,一路默然地走着。他们时不时能看到一些形貌各异的巨兽,或是在极近的地方,或是隔着些距离。这些兽有些悠闲地踱步,有些侧过脑袋打量着他们,眼中却分明是不怀好意。
但好在有苏凤卿在,那些巨兽大抵都有些灵性,晓得这个人惹不起,所以只是远远地观望着。
夏妩忽然想起从前她打探苏凤卿的过往情史时,司命被她缠得没了办法,要讲情史实在是不知道,就讲起了他的身世来。
司命那时说,苏凤卿的过往无人能知,只知道他生于云梦泽,几万年前孤身一人上了仙界时,已经是三界之内无人能敌了。但是苏凤卿为人低调寡言,所以他的实力也没什么人知道,大家只知道回回何处有异兽作乱,只要派了苏凤卿去,他一身白衣,踏着晨曦而去,再踩着落霞而归,一声白衣都不会染上半点血。
后来仙魔两界之间爆发了第二次大战,凤卿神君一杆银杆白穗红缨枪,领了司战使的职务,仍是一身白衣,三军阵前过,总算是白衣沐血,却都是别人的血。
那一战,魔族被逼退到了大荒的极东之地。
自始,苏凤卿一战成名,成为令三界都闻风丧胆的战神。
当然,对于夏妩来说,这一切都是太过于久远的事。哪怕是后来,苏凤卿厌倦征战,自请领了刑罚官这一闲职,退居昶祭宫,那也是夏妩出生之前千万年所发生的事情,便是连夏妩的祖宗都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头呆着呢。
她比较在意的事情是,当时司命在介绍完苏凤卿年少时种种的辉煌事迹之后,突然神秘兮兮地隔着护栏凑到她耳边道:“旁人只知凤卿神君冷血好战,威名赫赫,却不知道,神君大人这冰冷面皮之下,其实藏着一颗满是疮痍的心呐……”
司命当时一脸的卖足了关子,最终压低了声却刻意拖长了音慢悠慢悠地道:“你想想,云梦泽多的是未驯化的走兽,随便来一只放到如今的三界,那都是作乱一方的凶兽。神君他生在云梦泽,无所依托,能依靠的只有自己。那种没有人气的地方,若是败了,那等待他的,便只有死亡。神君能有今日的战名,那都是昔日淌过的血和受过的伤换来的。”
司命叹一口气,神色是难得的正经与怅惘:“也勿怪神君平日里总是一副性情寡淡的样子,总是游历在生死边缘的人,见惯了生与死,哪里还会有心思去爱。”
那时候夏妩还嫌弃司命说话泛着酸气,如今回想起来,却不由得心疼起苏凤卿来。
但转念一想又不对。苏凤卿今日穿了素服,又带着酒,可不就是祭奠亡妻来的吗?
苏凤卿生在云梦泽,又是到云梦泽祭奠的亡妻,难道说,他是在归仙之前遇到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