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怎么做?”将箱子递给林靖安,苏霖的手微微颤抖。
林靖安瞥了一眼苏霖,又看了看在座的人,淡淡道:“他体内有东西,所以才一直高烧不退,我现在用刀取出,各位在此我不便医治,还是在门外等我,待结束之后再进来。”
众人点头,就要退出厢房,林靖安叫住苏霖,“苏兄,你留下,帮我递东西。”
苏霖留下,转身看着紧闭双眼的祁鉞,心猛的抽搐起来,深呼一口气,抑制出眼里的泪意,开始配合林靖安的医治。
林靖安伸手在祁鉞的肩上按了按,面无表情拿出药箱里的银刀,用酒消毒后在火上烤了一圈,剜掉肩膀上腐烂的肉,剥开伤口,挑出里面的硬物,苏霖举起油灯,居然是断掉的箭头,心里不由一阵后怕。
林靖安擦擦手,从袖中掏出一个白色瓷瓶,将里面的红色粉末撒在祁鉞的伤口上,淡淡道:“命倒是挺大,居然没死在战场上。”
苏霖抿了抿的唇,将目光从二人身上移开。
用白色纱布一圈一圈缠绕住祁鉞的伤口,林靖安似是不经意的开口问道:“苏兄怎么如此的局促不安,是没有见过这样血腥的场景吗?”
苏霖略有些不自在的撇过头,“没有,只是身体突然有些不适,许是着凉了,一会弄点姜汤喝就行。”
林靖安点点头,“我与苏兄同行这么久,平日见苏兄替仆人拿药,似乎也懂一点医?”
“小时家住药馆附近,耳濡目染的,也就略知些皮毛,一些不打事的小病还是能看的。”
“原来如此,跟我倒是有些像呢。”林靖安点头,手里的动作加快,很快就包扎完整,对一旁暗自紧张的苏霖道:“好了,已经弄好了。”
门外等候的一行人听闻,也推门进来。吴天豪看了看面色渐渐红润起来的祁鉞,笑道:“林公子真的是妙手仁心。”
“城主谬赞了,病人本身没有大碍,退了烧就可。过会我再开些补血的草药,明日让他喝了便没事了。”
苏霖瞥了眼呼吸平稳下来的祁鉞,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放下心来,对林靖安道:“已经快到午夜了,既然病人已经没事了,咱们也各自回房歇息吧。”
林靖安点头,吴天昊招来冬梅吩咐一番后便离开,冬梅将茕姬送入房间后,安排着众人住下后也退去。
夜深,耳边是窗外呼啸的风声,间或夹杂着凄厉的鸟鸣声,苏霖辗转反侧,脑海的记忆越来越混乱,最后索性起身,披上一件风衣出了房门。
月凉如水,苏霖静静的依靠在院内的亭子里,冰冷的空气吸进胸腔里,方才觉得清醒许多。耳边传来细小的脚步声,苏霖猛然转头,警觉道:“谁!”
一身白衣的女子从梧桐树后摸索着探出身子,清冷的月色给柔弱的身影镀上一层清晖,月光印在空洞的黑眸中,隐隐闪现着光华,茕姬轻声喊到:“苏公子。”
苏霖微微皱眉,“夜深人静,姑娘一人在这树下做什么?”
茕姬呵了一口气,试探着卖出步子,苏霖叹气,上前拉过茕姬的衣袖,牵引着她进入亭中,又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披在茕姬的身上,“夜晚风凉,当心感染风寒。”
茕姬摇摇头,微微摊开手掌,轻笑道:“公子你看。”
苏霖定睛一看,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茕姬的手中探出,发出细小的叫声。
“是鹰鹃的幼鸟,你在哪捡到的。”
茕姬轻笑,“刚做了噩梦,睡不着索性出来走走,就听到这个小家伙的叫声。”
“你打算如何处理它。”苏霖盯着茕姬掌心中微微颤抖的幼鸟,淡淡道。
“小女眼睛不便,想着明日让冬梅帮忙放回树上。”茕姬歪了歪头,又笑道:“公子能替我看下方才的树上可有鸟巢吗?”
苏霖借着月光望去,淡淡说道:“树上只有一个空巢,没有成鸟。”
“怎么会?”茕姬将幼鸟捧高,迷茫的朝着苏霖的方向,“它是被父母抛弃了吗?”
苏霖看着茕姬手中的幼鸟,淡淡道:“生子百鸟巢,百鸟不敢嗔。”
“鹰鹃,不筑巢,不育雏,产卵于其他鸟的巢穴,待幼鸟孵化后,杀死寄主的幼鸟,周而复始。”
茕姬眨眨眼睛,有些不解。苏霖皱眉道:“可能是原本抚育它的鸟的幼雏全被这只鹰鹃杀死了,成鸟才会离开。”
苏霖盯着月下的脆弱女子,声音清冷,“这只鸟落到现在的地步,一点也不无辜。你还是放在这里,任它自生自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