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下起了雨,庭院里的花苞不知何时已经绽开,粉嫩的桃花在雨中多了层朦胧的美感,苏霖换了一身青衣,轻吸了一口气,凛冽的空气钻进胸腔,刺得人打了个哆嗦。
苏霖在门外徘徊片刻,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吧。”冬梅打开门,看了眼前的少年,“小姐刚睡了,还没醒呢。”
茕姬还是一身白衣,静静的躺在床上,呼吸平稳缓慢,瘦弱的身子微微蜷缩,眼角还带着泪痕。
苏霖皱眉,轻声叹息一声。
冬梅用占了热水的帕子轻轻擦拭茕姬的脸,轻声道:“苏公子,今天的事情,请不要怪罪小姐。”
苏霖轻轻摇头,淡淡道,“我知道。今日的事情,并非她本意。”
冬梅的手微顿,又将手帕浸湿,轻轻的擦拭茕姬的泪痕,“不,你不知道。今天的事情,是小姐为了逼您出来而演的戏,只是因为要救奴婢。”
“小姐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虽然看起来并不孤单,但小姐的心事,冬梅从来都是猜不透的。”冬梅温柔的整理着茕姬的衣襟,眼神怜惜,“小姐的眼睛看不见,心思却比一般人细腻,反而能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来自于他人的恶意,嘲弄,小姐都知道,但也从未放在心里。可能,是早已经习惯被人这么对待,所以再经受这些,也已经不以为意。”
苏霖不语,房内一片寂静,偶尔能听见角落笼中的鹰鹃叫声。
冬梅转过身子,认真的看着苏霖,“苏公子,小姐是真的把您当做朋友,也希望您能真心相待。”
苏霖轻轻点头,看着床上静静睡着的人,心思有些复杂。
“你好生照顾茕姑娘,我就先不打扰她休息了。”苏霖站起身子,“若是还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商量。”
冬梅点点头,打开门送走苏霖。转过身,对着床上的人,轻声道,“苏公子已经走了。”
茕姬睁开双眼,空洞的眸子盯着垂下的窗帘,“冬梅,你又多事。”
冬梅扶起茕姬,又找了一件衣服披在茕姬的肩上,“冬梅只是说了该说的话,小姐若是不乐意,惩罚冬梅就是。”
茕姬摇摇头,“苏霖是如今的驸马,是齐国唯一公主的夫君。我与他的差距,太大。”
冬梅暖了一杯热茶递上,细细道,“下雨了。”
“嗯,淅淅沥沥的。”茕姬喝下一口茶,淡淡道,“你的身子没事吗?”
冬梅蹲下身子,替茕姬换上鞋,轻声回道:“没事,都是些皮外伤而已。倒是小姐,日后打算怎么办?”
茕姬勾唇苦笑,“我也不知道。”
冬梅望着窗外雾雨蒙蒙的桃花,“去求苏公子吧,小姐。”
“再过几日,老爷和小姐就要被押解回京,听候皇上的处置。若是一旦上了路,一切都晚了。”
“再说吧。”茕姬紧了紧披风,手默默的滑过腕上的伤痕,默默无语。
翌日,苏霖在房中收拾行李,听到敲门声,“谁?”
“是我……”轻柔的女声带着些犹豫,茕姬有些彷徨。
苏霖打开门,见是茕姬主仆,不由有些惊讶,“进来吧,二位找我可是有事?”
茕姬俯身跪下,声音有些颤抖,“小女知道这样做会让苏公子为难,但还是希望公子能够放父亲一马,我茕姬愿以命相抵。”
冬梅也跪下,向苏霖祈求道,“奴婢也求苏公子能够帮帮小姐……”
苏霖皱眉,扶起二人,“对不起,在此事上,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但此间事情,吴天豪才是幕后之人,我会尽力向皇上求情,保你们平安。”
茕姬心猛的沉下去,却慢慢收敛起脸上的表情,平静的站起来,扶了扶身子,“既然公子都如此说了,小女子也只能谢过了。”
苏霖望着茕姬平静的表情,内心有些不安。
茕姬从袖中拿出一个白色瓷瓶,轻声道:“这是公子那日赠的回礼。”
苏霖捏着白色的瓶子,“这里面是什么?”
“是您一直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茕姬拉过冬梅,缓缓的朝苏霖行了礼,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转身离开。
苏霖皱眉,望着白衣女子离去的背影,柔弱却坚定,内心突然升起一股不安。将手中的瓷瓶放入怀里,转身关了门,匆匆向林靖安的房中去。
少頃,林靖安打开门,有些讶异,“苏兄,你来找我可是有事?”
苏霖环顾了四周一番,见四处无人方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