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简陋的屋子里,锦七将毓妃扶到榻上,毓妃脸上伤口越发红肿,额上冒着冷汗,似有发热症状。屋子的条件实在太差,连阳光也无法照进来,阴暗潮湿,毓妃如今病者,青玉被拉走就再无宫人伴在身侧,半生锦衣玉食,而今又如何一人度过?
西殿东配殿处传来些许女子凄厉的笑哭声,还有咿咿呀呀的唱曲儿声,听的人心中发寒。
上次苏辞给的药还剩些,锦七刚准备给毓妃脸上的伤抹去,心里又有些犹豫,毓妃伤的毕竟的面容上,这胡乱抹药,若是产生了刺激便不好了,还是得去找来太医来看。
思及此,锦七将握在手中的瓷瓶收了回去。
毓妃半眯着眼,虚弱的看着她的动作,讽刺的笑道:“怎么?也知道在本宫身上捞不着好处,舍不得你那药!”
锦七也不恼,只道:“这屋里环境不好,未免伤口感染,奴婢帮你请太医过来,娘娘好生休息,千万不要出院子,东配殿的人只怕会伤到娘娘!”
锦七说完,伸手替她掖好被子,这才转身出去,仔细关紧门离开。
毓妃躺在发着霉味的床榻上,看着不见一丝光亮的房间,半响痛哭出声,整个人蜷缩一团。
锦七以极快的速度跑到尚药监,太医们得知是给刚刚贬落冷宫的毓妃看诊,纷纷推言不得空抽不开身,任锦七磨破了嘴皮也叫不动他们出诊。
毓妃现是待罪之身,陛下不待,贵妃不喜,众人不问,又有谁愿意去花功夫给一位再无出头之日的妃子看诊,遑论还是与贵妃作对。
这便是后宫的生存之理,见风使舵,拜高踩低,明哲保身。
锦七无奈的退出尚药监,心里暗骂这些人的现实势利,又苦恼毓妃的伤情。
看着身边端着药盅来来往往的宫人,锦七忽然心中一动,蓦然想起上午的补汤,那本该是送往李长玉宫中的补汤。
思及此,锦七眼中一亮,又急忙赶去李长玉的文轩殿。
李长玉此时正心不在焉的坐在桌前,握着手中的笔在宣纸上胡乱作画,偶尔抬起头与监视他的颜重大眼瞪小眼。
颜重一双小眼带着讨好算计,李长玉一看就来气,气哼哼的转过头去。
忽然殿外进来个太监,朝他行礼,“殿下,宫女辛锦七求见。”
就是那个识破他面目的宫女,她怎么会来?
李长玉心中猜测,放下手中的笔,道:“让她进来吧”
太监领命退下,不见片刻,就见锦七脚步匆忙的走进来,对着李长玉行礼,“奴婢见过殿下”
李长玉见她眉间急色,似有急事,便开口问道:“你找本殿下有何事?”
“回殿下,奴婢是特地前来领罪。”锦七埋下脑袋,淡淡的声音传来。
李长玉的眼珠转了转,不解问道:“你有什么罪?”
“奴婢辰时领命往殿下宫中送来补汤,但奴婢疏忽了职责。”
李长玉闻言摸着下巴,仔细回想,嘴里说道:“是有这么回事,本殿下还奇怪今早怎么没有我最讨厌喝的汤,原来是你的原因啊!”
李长玉嘿嘿笑道,看着还跪着锦七,不见一丝怒意,反而笑道:“你起来吧,本殿下不罚你,多亏你才让本殿下没受到那补汤的荼毒!”
颜重在一旁幽幽开口,“殿下,那是太后每日亲命御膳房为殿下熬制的补汤!”
李长玉回头不耐烦的看着他,“颜重,这没你的事,你给本殿下下去!”
颜重知晓又讨得李长玉不悦,只好行了礼退下,转身之际冷冷看了锦七一眼。
锦七心中回了三百六十一把冷眼寒刀!
待得颜重离开,锦七这才急忙道出自己本意,“殿下,奴婢请求殿下去救一人!”
李长玉就知晓她方才脸带急色定是有什么事相告,倒没想到出口既是让他救人,他还能去就救谁?
李长玉瞪着眼睛看着她,说道:“你要本殿下救谁?”
锦七抬头看着他道:“毓妃娘娘!”
李长玉的脸色终于变了变,略带稚嫩的脸上有些不自然。
“毓妃她怎么了?”李长玉低声问道,杨家是忠君之臣,若非慕家伪造证据,慕家一党又在其后施压,皇兄才无法子定了杨铮的罪,尽力保下了他的性命。
对杨家,他们皇族是亏欠的。
“毓妃娘娘面容受损,又似有发热之症,奴婢人微言轻,太医院无一人肯出诊,奴婢知道殿下心地仁厚,这才来相求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