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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国成来自陕西黄土地界，单眼皮厚嘴唇，说不上帅气，但自有几分西北汉子特有的刚毅在脸上。可别小看了这个眼睛狭长貌似普通的黑脸营长，即便时隔20年，他，依然是他出身地——那个每年靠财政补贴过生活的李家屯的奇迹。

1987年，李国成考取西北陆军学院时，屯里比开大会还齐整，围在他家那孔破窑前，你一言我一语，尽说羡慕话，尽说顺耳过年的话。他那当了一辈子羊倌儿的70多岁老爷爷，乐得嘴都打哆嗦，大前门的纸烟足足散了三包多。

而此刻，那个引起轰动的学生娃李国成，正低头坐在后山坡的黄土仡佬上，为怎样筹得路费伸不展眉头。后来，是李家屯举全村之力，东家五毛西家一块帮着凑足了路费，连那拖着鼻涕的山娃子，把五分的压岁钱都贡献了出来。三年后，他分配至喀喇高原，在这个兔子不屙屎的边防营，一呆就是16年。16年，当年的那个毛头小伙，从排长一步一个脚印扎实走来，先是当了连长，后来当了营长，现在马上就要一个处的副主任。乖乖，那相当于黄土地界的一个副县长呢。这由不得李家屯千把口子村民提起他来，依然是不尽的自豪——国成，那可是咱李家屯走出去的“大官人”！

时间走到1994年，李国成回乡探家。当得知24岁的“大官人”还未成亲时，附近十里八乡的巧嘴媒婆，都争着把好姑娘送来让他过眼。长寿的爷爷，看哪家姑娘都是俊妹子，就像破窑前挂着的那串烫眼的红辣椒，没牙的嘴早就合不拢了。偏偏有心摘花花不开，到底儿，媒婆还是全都无功而返。三年后，27岁的大龄青年李国成借参加大区基层干部培训的机会再次回乡探亲，经战友兼同乡张建国热心牵线，和邻社22岁的高中生王小凤成了亲。

婚后的生活平实得很。和大多数现役军人一样，李国成和王小凤，也是婚后才逐渐培养起感情的。这么多年，虽说不上浓情蜜意，却也从来没见两人红过脸吵过架。

也没法吵架。吵不起来。除却大部分时间两口子不在一起没有诱因外，李国成虽然不至于“口拙”，但确实也不是什么夸夸其谈的主儿，而王小凤惜言如金也是一个主要原因——所谓“祸”从口出，在他家，那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儿。当然，王小凤也不总话少，李国成仔细观察过，在张建国老婆唐晓霞面前，她也叽叽喳喳能说，就是跟他话少。他问过原因，她说，两口子之间，哪来那么多话？！李国成记得，她说话时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样子，仿佛要求她多说几句话，是犯了天大的错误一般。

不管怎么说，李国成还是为两个人之间不能像别的夫妻那样有说有笑感到遗憾。不过，遗憾归遗憾，这凡事儿都得一分为二地看问题，因此，李国成总是在遗憾中安慰自己，王小凤话少，不同于她不能说或者说不清楚，当然算不得什么毛病。古龙不都说了，生活中两种人最讨厌，一是喝点酒话就多的男人，二是不喝酒话也多的女人。这样说来，他老婆话少，总比话多要强，他得少多少聒臊啊。而且，人话少，往往也意味着在生活中不易招惹是非，对于他这样长期离家的男人来说，那不但不能称之为毛病，反而在一定程度上还成了家庭和谐安定的保证，他李国成得知足！

在这样知足的前提下，对于苦水里泡大，穷日子里长成人，至今仍过着寂寞边防生活的李国成而言，有实实在在的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现实生活可以期许，内心里还是挺美的。要说硬有什么美中不足，那就是，虽然王小凤随了军，但“随军不随队”，至今仍带着女儿娜娜住在留守处——一家人长期两地分居。可即便如此，谁又不是为了生活？况且，分区几百号干部不都这样过的嘛！

说起王小凤，不得不再多说两句。在留守处乃至分区，王小凤的长相，很符合像李国成这类从农村走出来的干部战士们的审美，说起话来不拖泥带水不说，人还长得丰满健壮。因此，在家属院，王小凤算是个漂亮婆姨。

其实，细论长相，王小凤算不上顶漂亮。皮肤不白不说，肤质也未见得多细腻，腿也不见得有多长。腰肢嘛，按眼下流行的电视美女标准，王小凤的腰肢显得就过于壮实了。而且，农村长大的王小凤更谈不上多会打扮，别的不说，哪个见她穿过清凉小衫和露大腿短裙了？可用张建国酒后跟唐晓霞说的醉话，“你瞅人家那双眼睛，水灵得，能流出水来！”这句话说出来的严重后果，当然是张建国酒醒后被唐晓霞在被窝里狠狠掐了两把才算完。

其实，张建国说的，远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这个土生土长又身材饱满的农村女人，除了有双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