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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李国成看到，娜娜站跟前正使劲摇他。此时，已天光大亮。旁边王小凤躺过的那半拉床，枕头规规矩矩放着，连床单也被拉得平平整整，齐整得仿佛不曾有人躺过。

娜娜说，她饿了。她还说，团团也饿了，尽用爪子扒她。

李国成起来，到厨房，看王小凤已经熬好了稠稠的小米粥，旁边钢筋锅里，还躺着一盘切好的香肠和两个鸡蛋。李国成用手摸摸，打开了炉子。走到外间，李国成看到她照例在桌子上留的便条：

国成，早饭热热再吃。中午的菜，放冰箱了。米饭，用电饭煲，一杯米，加一小碗水。晚上等我回来，包饺子。

李国成放下纸条，问：“几点啦？”

“11点。”娜娜的声音，从卫生间传过来。

“娜娜，你快点，爸带你去穆伯伯家。”

吃饭的时候，肥肥的团团摇着尾巴噌了过来，李国成夹了片香肠给它，被它用爪子拨开了。娜娜见了，用手拿过来，说：“团团，来！”

李国成看到，团团很高兴地喵了一声，叼上了。他有些疑惑，问：“娜娜，团团是不是不喜欢我？”他总也不明白，他也经常逗团团喂团团，可它是真的不待见他，虽然不至于还冲着他张牙舞爪，但总是爱理不理的，而对着娜娜和王小凤，那谄媚的表情，让他看着都起鸡皮。

“团团是只公猫，当然只喜欢女生了！”

“真的？”李国成很是怀疑。

老穆是李国成战友。离开部队后，他和老婆孙兰妹承包了一片鲜食葡萄园。每到这个时候，只要李国成在山下，都要带着王小凤母女去去园子里转转，帮着剪葡萄。

老穆承包的葡萄园，距离留守处就20分钟车程。那天，等一身便服的李国成蹬着28自行车赶过去的时候，园子里一派忙碌，运货的小四轮轰隆隆地跑进跑出，剪葡萄的剪葡萄、装框的装框，更有三两个年龄大点的长者，头上扎着头巾，手里拧着热水壶，忙着给地里的工人送水……

看娜娜拿把剪刀往园子里冲，手上拿顶小红帽的老穆追在后面喊：“娜娜，仔细摔着！”

娜娜不愿意，老穆哄她：“太阳毒，娜娜小脸要褪了皮，仔细大妈该收拾伯伯了。”

老穆嘴里的大妈就是孙兰妹，是平素娜娜顶喜欢的一个人，快人快语又干事利落，不像她妈那么啰嗦！这会儿，孙兰妹并不在家。一年辛苦全指着现在，此时，她正领着工人在园子里忙。

“平日被她妈管得狠，让她撒撒野。”是个好天气，李国成从昨晚就一直绷紧的心松懈下来。他随手掂掂藤上挂着的一串红提，“比去年还饱满，老穆，今年好收成！”

“产量是高了，不过，收成好不好，得等验了糖份再说。”

老穆说的，全是实话。果商收葡萄，除了看果粒饱满、大小色泽，还要用糖度仪抽检果糖含量，以含糖量高低定等级，最终按等级付钱。

李国成摘一颗放嘴里，点了头，还说差不了。

老穆比李国成大七八岁年纪，也许因为长期日晒脸膛黑红的缘故，显得有些老相。他平素慢性惯了，此时听了，也并不作答，只淡淡一笑。

和张建国一样，老穆也是李国成一个连队的战友。那时，他刚分到喀喇，因为不适应，每天头疼恶心，吃啥都没胃口。那时，老穆是连队司务长，手下管着炊事班。看到李国成来喀喇后越发瘦高了，便时不时单另做碗酸汤面片儿什么的，端过去劝着他多吃几口。一来二去，原本没个兄弟姊妹的李国成，在心底就把老穆当成了异姓哥哥。

相处久了，李国成还发现，慢性的老穆还嘴紧，且心思细密长于分析，往往一团乱麻的事情，经他三分析两分析，就能梳理出清晰的脉络来。因而，在他遇到什么事儿的时候，喜欢听听他的主意。即便老穆转了业，李国成依然喜欢在碰上他拿不定主意的事情时，在电话里和他打个商量。

因为心里装着事儿，李国成话并不多，还有意拣僻静处头前走。倒是，听老穆说起了明年他想引进新品种，劈出3亩地试种有机鲜食葡萄的打算。边说边走到了园子西头。李国成前后看看，然后，把短信及昨天的事情说了。

“那你电话后，怎么个说法？”老穆沉吟。

“没打！想先听你的想法。”即便面对老穆，李国成心里其实也有几分别扭。

“说不好。”许是，感觉到他不自在，老穆眼睛定在不远处一串饱满的红提上。“不过，既然同一号码三番五次给你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