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卿父子二人走后,张瑄和苻霁云回忆起先前的场面,越想越觉得拦截自己的那两个大汉像是羌人——后秦皇帝姚苌就是羌人,想到这他们俩不觉有些后怕。
苻霁云由于不放心张瑄,就一路将她送回府中。可刚到公主府门外就撞见了个不速之客——金城王乞伏干归。
“安邑王与公主如此亲近,旁人见了想必会留下不少谈资。”乞伏干归像是专门在等他们,一见他俩出现,便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张瑄眼里乞伏干归一直是个深沉有胸襟的人,如今他却公然挑衅,言语乖戾,这是出乎张瑄意料的。
苻霁云被激怒了,一步跃到乞伏干归面前回击道:“天色这么晚了,金城王守在公主府门外,旁人岂不是又多了个话题?”
张瑄本来就心中烦闷,加上眼前这局面僵持,忽然有些悻然起来:“二位要是瞧不起小女,大可直说,没必要如此挖苦小女。”说完,没有理会二人的诧然,转身进了府中。
苻霁云想到自己被乞伏干归的挑衅牵连着惹张瑄生气,便怒视着乞伏干归,乞伏干归却反过来对他诡秘一笑。不多时,两人都无趣地离开了。临走前,苻霁云鄙夷地瞥了面前这个鲜卑人一眼。
第二日,苻霁云一大早就派人来给张瑄赔罪,张瑄见苻霁云把昨夜的事当真了,内心一阵偷笑。因为担心苻霁云思虑过多,张瑄决定跟着来人去安邑王府一趟。这次,宁婉死活缠着张瑄一起。昨夜张瑄回来把那惊险一幕描述给清婉和宁婉听,结果把她们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霁云哥哥都不亲自来赔不是,一点诚意也没有。”张瑄一见苻霁云,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我昨日把你气成那样,哪还敢再去惹你?你现在倒好,反过来取笑我来了。”苻霁云觑着她僝僽道。
张瑄还没有完全止住笑意:“好哥哥,瑄儿怎么会取笑你呢?而且,瑄儿昨日可不是真生气,只是怕你们闹得太僵……”
“哼!那个乞伏干归,绝非善类,他们兄弟当年背叛了父皇,如今他又腆着脸跑回我大秦。还有,听说他近来常常出现在你府周围,我担心他有所图谋,对你不利,你要多加小心才是。”苻霁云一提乞伏干归,浑身上下气就不打一处来,此时对他的戒心也愈发重了。
两人聊得正起劲,外头通报皇太子苻崇派人到府上来拜访。
只见那人惶急地跑了进来,在过门槛的时候差点栽了个跟头。“参见安邑王、西平公主。殿下刚得到的消息,大界遭袭,毛皇后被姚苌俘获并杀害了,这件事导致正在安丘与后秦军交战的秦军士气大挫。往后的凶吉难卜。东宫忧心都城晋阳迟早会危急,想请安邑王出谋划策。”一听这些话,苻霁云先是震惊,继而又犯起愁来:秦军的重兵全都被苻登带去了大界和安丘,守晋阳城的都是些老弱残兵,唯一一支像样的军队就是乞伏干归手上的鲜卑兵了,可除了苻登下令,乞伏干归绝不会动用自己的亲兵的。
张瑄似乎也同时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小声提醒道:“金城王!”
苻霁云无奈地摇了摇头。过了一会,苻霁云望向来人:“晋阳能用的兵恐怕只剩金城王的精兵了,你回去禀告东宫,他亲自派人去请金城王,想必金城王也不敢拒绝。”
只见来人摇着头叹了口气:“实不相瞒,东宫先前已经派人去过金城王府了,去的人碰了一鼻子灰回来。东宫想着安邑王是昭宣帝之子、哀平帝之弟,德望甚高,或许可以说服金城王出兵戍守晋阳。”
“这……”苻霁云很显然想拒绝,他清楚自己和乞伏干归之间的积怨,乞伏干归根本没有可能给他这个面子。但张瑄拉了拉他的衣袖,对他点了点头。于是,苻霁云很不情愿地答应此事。那人见他答应了,也无意久留,匆匆回去复命了了。
“昨日才和乞伏干归翻了脸,今时又要去求他,这算什么事?”苻霁云对张瑄刚刚的劝很介意。
张瑄不去看他,语气平淡地说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况且这是为了大秦安危,脸面先放一放有何不可?你之所以会选择答应,也是因为你自己心里明白你能得到什么。”
苻霁云听了这些话便哑口无言了,他确实也明白,一旦此事达成,乞伏干归立功,对自己的意义非同小可。但一想到要和城府极深的乞伏干归打交道,立刻又愁容满面了。
张瑄在一边看着他那样侘傺,又好气又好笑:“明日一早我就在金城王府外等哥哥,到时候陪着哥哥一同去见金城王。今日就到这吧,瑄儿先走了。”说完,她也没理苻霁云的挽留,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