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风,与微弱的阳光杂糅在一起,让人感觉到了一丝柔和,让人有些遗忘了这严冬的苦寂。
景卿对着窗子直挺地立在屋内,闭着眼睛,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钟离司磬渐渐感受到从上下眼皮之间的缝隙中,透出来的几缕光亮。她觉得很刺眼,但又那么急切地想要去捕获这消失已久的光亮。
“磬儿,你……醒了?”景卿听见了极细微的动静,赶紧回过头来,有些激动地询问道。只见钟离司磬一双明珠似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景卿。尽管面色有些苍白,脸上逐渐显出一种暖暖的笑意。
“你怎么了?没事吧?”景卿看着她有些发呆的模样,不禁担心起来。他朝着她走了过来。
“都醒了还能有什么事?只是觉得好像很久都没有看到景卿了,想要好好看看。”钟离司磬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景卿走到床边,弯下腰,将脸凑得离钟离司磬很近:“那这次就看仔细了。”
“钟离姑娘、景公子!”凌莫失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从门边传了过来。
景卿紧张得直起身子,退了回去。
“凌姑娘有什么事吗?”景卿清了清嗓子,转过身,神情也平和了下来。
凌莫失一时间竟脸红了起来:“不……不好意思,打扰了!”说完,没头没脑地跑了出去。
景卿立在那里,没有作声,也没有要走过去的意思。
“你不去看看吗?凌姑娘似乎有什么事要说?”钟离司磬大约看明白了什么,劝解景卿道。
“嗯!你先好好歇着。”景卿应了一句,迟疑地走了出去。
屋子里留下钟离司磬一个人,她一翻身,忽然感受到了来自肩膀的一阵剧痛,她整个人僵在了那里,生怕稍稍移动,便会是撕心裂肺地疼痛。
景卿一直走到了院子里,那个几日前的夜里与凌莫失谈天的地方。
“景公子怎么出来了?”凌莫失有些惶恐。
“磬儿说看你有事要说,就让我出来看看。”景卿倒显得比较沉着,并不那么介意凌莫失的反常,“凌姑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我听说堂主近来的目标不是景公子你,而是……钟离姑娘!”凌莫失眈眈地看着景卿。
景卿眉头紧锁,双手也不由得握紧拳头:“怪不得那苻惜三番五次地对磬儿不利。可磬儿到底碍着他什么了?难道就是因为鸳鸯钺?”
“这些,我便不知道了。不过这次,苻惜回去恐怕又要吃苦头了。”凌莫失有些不屑地说道。
“此话怎讲?”景卿疑惑地看向凌莫失。
“堂主要钟离姑娘的人,而不是性命,所以不准手下伤到钟离姑娘。而这次钟离姑娘受此重伤,堂主一定会震怒的。”凌莫失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说着,忽然又抬起头看向景卿,“景公子,堂主的态度……我不得不提醒你小心为上。”
景卿沉默地点了点头,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凌莫失看了看他,默默地转身,准备回屋去了。
“我们给凌姑娘招来了不少麻烦,如今要走,以后姑娘可能会麻烦不断了。”景卿背对着凌莫失,忽然开口道。
凌莫失听后笑了起来:“承蒙景公子担心,不胜感激。不用担心我们,毕竟堂主的目标很明确,你们走后我们应该不会有更多危险,不是吗?”
景卿尴尬地笑了笑:“我去看看磬儿。”说着,便匆匆进了屋。
凌莫失鹄立在院中,望着景卿的背影,喃喃道:“我若能像钟离姑娘那样,便也死而无憾了。”
宇文麟得到钟离司磬受伤的消息,果然十分震怒。
浪承凛、慕容玥惜以及苻惜等十来人都战战兢兢地跪在他的面前。
“那一剑,是谁下的手?”宇文麟冷冷地逼问道。
“回堂主,其实,只是一个无名小卒想要偷袭钟离姑娘造成的!那小子已毙命于景卿的剑下了。”苻惜用那颤抖着的声音应着宇文麟的问话。
“是吗?”宇文麟颇具意味地看向苻惜,他的眼神顿时变得锐利起来,“苻惜,违逆本堂主的意思本来就是大错,如今还敢欺瞒本堂主,真是错上加错。”
苻惜脸色惨变,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堂主,苻惜对钟离姑娘的怨恨,也是情有可原的……还请您……”慕容玥惜望着害怕的苻惜,不禁起了恻隐之心。
宇文麟嘴角微微动了动:“玥惜,你还是那么善良。来人,把这个女人带下去,静候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