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惜走到钟离司磬住处的外边，就听院子里传来低沉的扫雪声。

从院门边向内看去，她惊讶的发现钟离司磬竟和宫女们一起拿着扫帚卖力地扫着雪。

“苻惜姑娘！”一个清灵的声音从苻惜身后传了出来，吓了她一跳。

苻惜转过身，发现说话的正是那日将香囊交给自己的宫女。

那宫女平静地走到苻惜面前，微笑着问道：“姑娘是来见王妃的吗？”

“她早就预料到了？”苻惜犹豫地盯着那宫女的眼睛。像是想要看穿她一样。

那宫女却依旧保持着十分自然的笑容，她的眼神令苻惜又不安地躲开了。

“请进吧，苻惜姑娘。”那宫女缓缓开口，“时间不等人，午后主人就该回宫了。”

“嗯。”苻惜不痛不痒地应了声，还是跟着那宫女进了院子。

“苻惜姐姐！”钟离司磬听见脚步声，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有些惊讶地凝视着向自己走来的苻惜。

苻惜见到她倒显得神情淡漠，走到她面前疏远地行着礼。

“如果没记错的话，监国应该是不允许你来见我的吧？”钟离司磬先开了口，有些担忧似的问道。

“小女也是犹豫了很久，不过既然王妃这么不顾及自己安危委婉地邀请了，小女哪有不来的道理？”苻惜将香囊从怀中摸了出来，举到钟离司磬面前晃了两下，“不过，小女似乎并没有理由相信你。”

“你相不相信我我并不在意，只是你一直帮着你兄长真正的仇人来谋害旁人，我实在不忍心再看下去了。”钟离司磬明白她已经动摇了，于是决定趁热打铁。

苻惜对钟离司磬的话显得很很反感：“你与我兄长的死也逃不了干系，有什么资格来污蔑堂主？当年还是堂主救了流落街头的我……”说着说着，她涟洏难抑，似乎过去的回忆全都从记忆深处迸发出来了。

“当初你兄长和乞伏干归都听命于宇文麟，乞伏干归出不出兵救你兄长难道是他自己可以决定的吗？”钟离司磬咬了咬嘴唇，脸色不知是因为天寒还是怒火而微微泛红。

“什么？”苻惜听了这话，愣愣地看着钟离司磬。

“既然他们也无法决定，那我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钟离司磬忽而自嘲似的笑了起来，“早知如此，先帝倒不如当初就将我送给宇文麟算了。”

苻惜猝尔跪在了地上，泪流满面，几乎要崩溃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上天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和监国反抗我知道难有活路，所以我不鼓动你怎么做。但我希望你不要太痛苦，至少能够顺遂自己的心愿。”钟离司磬怜悯地望着苻惜，凑上去要扶她。

“王妃！主人已经到宫门外了。”这时，外边忽然传来宫人的提醒声。

“苻惜姐姐，你赶紧走吧，若是让他发现了，你会有危险的。”钟离司磬一把将苻惜拉了起来。

苻惜原本有些麻木的脸上忽而露出紧张的神情来，她便往后退着，便对钟离司磬说道：“瑄儿，幽愍晟和英恕回到龙城了！他们打算侧策反将士和营救清御轩他们。”说完，她就翻身出墙，消失在了钟离司磬的视线中。

“王妃，这就算成功了吗？”之前的那宫女凑过来小声问道。

“浅风，不要问了，如果东窗事发，所有的一切，都只与我一人有关。”钟离司磬避开了她的问题。

浅风担心地说道：“王妃，奴婢不过是一介草籽，也没有姐姐那样的能耐帮助王妃，如今只愿为王妃做个挡箭牌。”

“好了，什么也别说了，我已经对不起你的姐姐浅月了，如今绝不会让你再受一点伤。”钟离司磬不让她再说下去了。提起浅月，钟离司磬心头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浅风见钟离司磬阴郁的表情，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只好静静地候在一旁。

没过多久，宇文麟便抵达了钟离司磬的住处。

他走到门口便发现地上有一种与宫女们不大一样的脚印。他皱了皱眉，三两步走进了院中。

“这么冷的天，磬儿怎么在院中？”宇文麟看见钟离司磬神情忧郁地呆立在院中，显得有些惊讶。当他的视线移到钟离司磬身旁一只倒下的扫帚时，他似乎明白了她在做什么。

钟离司磬勉强地微微一笑：“总是蜷缩在屋里，觉得自己越来越怕冷了，就想着出来活动活动了。恰好看见宫人们在扫雪，一时兴起，就拿过来也学着扫了扫。”

“这种粗活不学也罢。”宇文麟今日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