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天宇原本的生活十分单纯,或者至少是与现在莫名奇妙的处境相比,现在的他所经历的人和事,早已经逾越规矩和常识太多。
曾经时天宇花了七年之久,来揣摩杀人凶手的心思,寻思着杀人的欲望是否和婚姻一样,是否具有七年之痒,实际上的情况却是他正在和真凶夏梦网恋着而不自知。
现在想来,也许夏梦在七年之后处理的第一具尸体,也就是她的父亲岳明峡,终究还是在这次以身为凶手的身份,正式留下尸体作为线索,恐怕也只是为了酬劳时天宇这七年来对缉拿真凶的冥思苦想。
那时时天宇重新获得证据,并没有如以往断案那样感到欣喜,他还真的是很认真的在思索着凶手的用意,这到底七年之痒还是重又挑衅?
所有一切,当复杂到了极限的时候,其实也就是最单纯的时候,后来时天宇努力核查物证,尽量的忽视李若涵对他本人痴迷中隐涵着的不满,其实杀人在那段时间里,真的和婚姻一样无聊亦无绪。
李若涵现今对时天宇无休止的索要,也无非是那长达八年之久的被迫空窗期的一种自我补偿。
李若涵知道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尤其是对于华家姐妹两的在人伦上到底以为着什么,可是她对此毫无畏惧。
哪怕那时李若涵一个人带着后来死去的女儿在情感上无由以继,在经济上没钱,一天到晚没命的干活,没有人对她抱有任何同情,同事们无论表面上怎么对待她,背后毫无例外的都认为她只是个倒贴都没人要的。
这样的李若涵没人会看顾她一丝一毫,连她自己每天都在担心女儿没人照顾会出什么意外死去,后来果然这样的担心成为了现实,女儿成为了岳东雷和吕铭一流杀人淫.魔的牺牲品。
只要一重新见到了时天宇,李若涵觉得什么都没所谓了,连吕铭平白无故的失踪,她也不觉得有在心中暗喜,并没有什么为女儿报了仇的感觉。
李若涵的女儿们,无论活着,还是死去,都包含了她本人人生中的一切污点和见不得人的情由,她们只配是她个人的发泄品,否则她们什么都不是,也不会是。
这个时候,时天宇可没有功夫去理会李若涵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正在警察局里和局长一起讨论一件他从吕铭失踪过后,就向局长不断提出的申请,他想要求组织考虑他成为正式成员,吕铭的失踪,毕竟空缺出了一个组织名额。
不管怎么样,时天宇都走到了这一步,虽然四周漆黑一片,他什么都看不见,也没有任何人或者事物能够引领他继续走下去,时天宇只能凭着本能和直觉一点点摸索下去。
“为什么要这么做?”局长眯着眼睛打量着时天宇,他从来不觉得时天宇是个真正愿意进行群体生活或集体活动的人。
“不要问我为什么,”时天宇认真的望着局长用心回答道:“所有一切,好坏对错,杀人救人,都只在一念之间。”
时天宇要探索的,就是人的那第一念之中,到底是善是恶,为什么会造成这样的后果?他感兴趣的是,人到底是一台机器,只要录入了,设定程序就可以无休止地重复一个单一动作,不断的杀人或救人;
还是人真的富有活性,是万物之灵,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能够产生完全属于人的变化。
“这是一个异常宏大的命题,”局长谨慎的提出。“这不是命题,也不是学术,这是实实在在的每一条人命堆叠出来的,我们必然要去探索的空间。”时天宇说这话的时候,如同变了一个人。
局长心中对这样时天宇开始莫名其妙的有着几分警惕:“你说的我们到底是谁?”
时天宇笑笑说:“我说的我们是人心底深处的那一点渴望,无论是善人还是恶人,最终都得要走向,殊途同归。”
局长可不要什么殊途同归,他可以逃避死亡,再者说了,每个人都知道穷凶极恶的反方向就是善,可是当他走在人间至善的方向上,始终就会笼罩着二的阴影,那么他何苦刻意去为善或者为恶,他只要忠实于他自己的需要就好了。
当年时天宇在那七年之痒中,使得婚姻就好像杀人一样,或者反过来说也行,他和警员们就这样蹉跎岁月试图在给他人制造印象的同时,不断的破坏着他们固有的形象。
“你说的这些对我来说太过深奥了,我根本就不想理会这些问题,”局长带着些许掩盖不住的蔑视说。
“哦,那么你到底想弄清楚什么?”时天宇禁不住问道。“我就想杀人,破坏尸体,就这么简单。”局长简洁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