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后时天宇直接进了公司工作,不断的跳槽,夏梦考了本校工艺美术的硕士,后来又留校继续当博士,他的每一个校园学年展和个人大奖赛,他都有作为一名普通的观众去看,每一次他都会穿上他最好的西装,每一次他都没有告诉他。
渐渐的,时天宇才知道夏梦跟他同年级,居然小他五岁,他分别在小学、初中和高中都跳过级。当他从他口中获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眉毛都惊悚成了倒一字,那是在他工作的第一年,那是他们的第一次,他终于能够用他自己的钱,请他吃了一顿牛排大餐。
夏梦用被子裹住胸揶揄的看着时天宇夸张的反应,他心想:“还好大学的时候没跟他一起做,否则他不是还未成年?”他一眼看透了他的心思,从身下抽出枕头摔在他脸上,他隔着抱枕一把抱住他,突然他俩都沉默不动了。
时天宇把脸埋在枕头里闷声闷气地对夏梦说:“这么优秀的夏梦,他会不会拖累他?女孩子有了更好的前程,就应该不管不顾的去追求,才不会让自己的青春年少留下任何遗憾。”
“怎么?”夏梦第一次柔声问时天宇:“夏梦是怕他宁愿跟着夏梦当黄脸婆,迟早会使夏梦感到厌倦,夏梦还不得不担着个暴殄天物的名?夏梦们男人真的就那么在乎自尊和名声吗?”
时天宇什么都没说,他们也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时天宇篡改了他的整个人生。当他站在夏梦第一次国际展的现代艺术展览馆,那堵满墙墨荷之前,他能够体会到他挥洒自如的心声如何顺着笔墨淋漓尽致。
“他要夏梦。”时天宇那夜原本想说,“他爱夏梦更胜过爱夏梦的才华。”可是他只是一个资质平庸的摄影快手,他大学毕业后两年里的发展,也决定了他基本上也是摄影工业流水线上的一枚质量还算及格的螺丝钉。
人们总是以为财富和背景,才能加大等级差异,其实在人与人之间资质才是最根本的等级,其他的都只是附加衍生的。
自那次婚纱摄影之后,那一次摄影作品成为了夏梦整个青春的纪念,他没有跟随那个移民二代出国,也没有跟时天宇在一起,可是他成为了他随叫随到的帮手,并且在他的帮助下最终下定了决心,从原来的公司退了出来,成立了属于他自己的摄影工作室。
在工作室的一角,时天宇专门设计了一个独立厨房,只要一完成工作任务,他就在那里练厨艺,隔三差五的请夏梦吃他做的饭;
又或者夏梦一连十几天要赶做大型工艺作品的时候,时天宇会事先做好十几个便当盒,冷冻在他的冰箱里,并定时打电话,嘱咐他把便当放在微波炉里,热一热就吃,否则他会不眠不休,不进食的一直做下去;
这时的夏梦就像一尾金鱼,只要时天宇给他投食,他就会不断地吃饱吃胀,他一旦有了工艺作品的念头和想法,就会变成一条艺术的金鱼,“他会好好的喂饱夏梦,帮助夏梦的神思,成就夏梦的人。”
偶尔夏梦也会在时天宇这里过夜,他们之间不需要太多的言语,说实话,他也不认为他是适合群居或家庭生活的人,说到底他跟他还是像大学时候那会儿,奔忙在自己想要的方向上,努力的赚钱,用钱争取自己发展的时间和空间,他们俩谁都没有变。
时天宇还是不愿意正视他自己的生活,尤其是他遭逢到的这一切,巫女的诡计只是迎合了他心中想要构造一个理想世界,哪怕一任他自己在自己的空洞设定之中逐渐萎靡。
巫女们破蛹而出,时天宇只有心还有在颤动其它都已成灰,大巫女想要踩灭他的心,让他最终消散并且她也这么做了。
巫女们鱼贯而出,准备巫女仪式去了,五巫女最后一个离开室内,她将他心的碎片捡拾起来,包裹在她自己破开的蛹里,那里还有他残存的精力。
现在只有等时天宇他自己能否恢复,借助于对夏梦灵魂的眷恋,回到世间,从梦中醒来,否则他就只有在层层破碎中进入永远的沉睡。
巫女们离开去主持仪式后他继续做梦,他心的碎片逐渐有了些许颤动,并开始自动连接起来,然而时断时续,无论是他对夏梦,还是他对他自己活过来、坚韧的活下去的心意,依旧三心二意,如同他在他生前与夏梦在网上接触的那七年里,他明明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来考虑,可是他总是借着对案件的追究回避了。
无论他看似对夏梦本人还是对案件本身的痴迷,实际上始终都隔着一段距离,毫无来由的自他怀疑与相互猜忌,当无以为继的时候就用性来填补空缺。
这样单一的做法残忍的杀害了爱意,留下的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