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我会不会吓到你。”深更半夜,时天宇也不想回家,枯坐在办公室里呆想:“我害怕我一露出我原本的样子,你就再也不会理我了,我已经怎么也做不到离开你了。”
“为什么你不留下来、至少试一试呢?”时天宇心中突如其来的明显压抑已久的声音,向他大声喊道,这使他更加不知所措了、难道自己有分裂人格?
即使他会一点一点做下去,时天宇心中始终有一个不断奔跑的自己,这样单纯的奔跑既不是逃跑,也没有什么目的,甚至不是为了追求光明。
时天宇就这样在一个长长的,黑暗的甬道之中奔跑着,从来没有想过停下脚步,也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
时天宇只知道当他这么做的时候,他会听到身边有许多隐隐的呼吸声和错落的脚步,在跟他跑向同一个方向,互不干扰,谁也不知道谁是谁。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追问,也没有任何犹豫,更没有对目的地到达的渴望。渐渐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身边的呼吸声越来越少,脚步声也越来越错落,而时天宇奔跑的却越来越用心。
哪怕一次又一次的,时天宇从甬道的黑暗之中,冲向了洞口处的光明;在融入了光明之后,他又会重新进入到另外一条甬道,继续在黑暗里奔跑。
这样一而再再而三下去,渐渐的无论是光明还是黑暗,就只有了他自己,时天宇依旧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也很习惯了没有任何人会为他停留、包括他自己。
岁月不饶人,看起来也没有任何人饶过他,时天宇跑着跑着,他也越来越累了。直到有一天,他的脚步越来越踉跄,终于还是一头栽倒在了地上,随即便被黑暗淹没了。
尤其是他在巫女室中被变做一棵枯树的时候,他想用他自己的脚步声来冲破黑暗里的沉寂、安慰他自己的孤独,就这样彻底失败了:
再加上经历了自身突变和创世,时天宇意识到自己是人、也仅仅是人,他不能接受非人的待遇、也无法把握自己创造成神;
也许当时天宇是不死人的时候,他确实是神、组织本身就是造神机器,可以通过药物把任何一个人都变作有神的永恒气质,一旦他从不死人恢复过来,他才知道所谓的不死只是层层叠叠的自我毁灭而已:他做错了。
时天宇已经意识到,即使夏梦觉得他毫无希望、她也只能对他没有任何要求,他却不能这样占她的便宜,一定要把他自己支撑起来,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无从计较得起来。
要是人生真的只有如同奔跑那样简单就好了,时天宇会不惜把我自己化作一部机器继续奔跑下去、以此来体现生命的顽强。
没有尽头的奔跑,却使时天宇深切地意识到,所做的这一切无非是一次又一次的错过夏梦,并且强迫命令他自己、假装不知道在这么做:
这么在做的时天宇是他自己生命中的刽子手,通过不断的屠杀他自己来压制活性,这样他就会麻木、有了镇痛的基础。
自我毁灭是时天宇的毒品,他在他自己的梦魇中不断奔跑,假装他是在维持自身生命的顽强。
时天宇只是一个不肯承认他自己懦弱的懦夫,在自我毁损中寻求快感,再用这快感麻痹自己,继续一在毁灭下去:他是毁灭中的毁灭,本就无可救药。
“我知道的一切都是不正常的。”时天宇自问道:“我却一再想要你了解这样自我封闭的我。我给你出了一道根本就解不开的难题,却一再从旁敦促你进行快速解答。
“我身上到底还有什么值得你留恋?我已经破碎到连渣滓都不剩了。”时天宇痛苦的缩成了一团,即使他明白夏梦会一直陪伴着他;
然而这份情感的回应只会使时天宇真是无法理解:自己都这样了,居然还是一心想着她,连他自己都对这样的自己不断的摇头,他着实不认为自己有尝试与夏梦接近的机会。
即使夏梦给了时天宇这样的机会,他也没能接得住,只是记恨她身边的每一个人,他时时刻刻挂念的无非是把她拖进他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那么他想什么都不重要了,都只是无休无止的谬误。
时天宇曾经是那么的洋洋得意,觉得自己万花丛中不沾身,那时的他真是一个欢快的傻子:一个执拗的不肯承认自己傻的傻子,随时随地准备着寻找到自己的一大批追随者,就可以这么一直傻下去,傻到天荒地老。
即使是无数声叹息,也无法带走时天宇常年这么做积压下来的沉重,自我咒骂也好,默默无语也行,只是都显出了他自己的矫情而已。
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