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自己在上一次办案过程中的过于莽撞汲取了经验教训,决定自己无论走到哪去,只要是在查案,还是至少跟副手打声招呼,不能再凭一时之勇,单独行动。
离开刑侦办公室之前,时天宇拍拍叶予的肩膀,对她说:“小叶,我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这样你迟早会变成废人的。”
“我跟活人打交道从来没有成功过,我打交道的都是些尸体,要么就是凶犯,我这不是劝你,我真就这样,除此之外,我也说不出其他的了。”
时天宇说完,扭头就走了,他不想叶予看到自己此刻已经有几分哽咽的表情,前段时间不得不留在病床上时,他想了很多,觉得自己有可能根本就不适合跟人相处。
要么就是对亲近的人带来伤害,要么就是压根无法保护。既然如此,那么时天宇宁愿自己一个人待着,就不会成天瞎想,也更不会再辜负谁。
叶宇这才明白时天宇不想带她去现场,是为了照顾她的情绪,不想让他在这种情况下去见尸体。
不知道为什么,即使时天宇说的这些,叶予心中也明白,可是这一切并没有妨碍到她,她还是能够时刻体会到他的心思,真是反而让她更加的放不开了、更不要说放下了,这使她心中五味杂陈,难以明述。
叶予强制性的一再自己一定要冷静,这毕竟是在单位的办公室里,而且现在事态到底像什么方向发展他还不知道,无论是案件还是她自己本人。
这个时候突然夏梦打了个电话给叶予,她在那一通电话里含糊其辞,总的来说意思就是要想赶紧能够见她一面。
即使夏梦话语里说的十分紧急,可是叶予能够听得出来,夏梦心中不知道还在犹豫些什么,似乎并不想那么急切的见到叶予,甚至并不一定发自本心的想要打这么一通电话给她。
夏梦挂上电话之后,就在客厅中反复来回踱步,这是她跟时天宇的婚房,曾经客厅沙发上,他把夏月强行摁坐下来,和她一起在梦境中陪着她,生生死死受尽他的层层虐杀。
夏梦迄今为止不敢回想起,她和妹妹的共同梦境中,到底被时天宇追杀杀死了多少次,也有可能是多得她自己已经数不清了,她只有一种模糊的印象还残留在脑海中,极其惨烈,异常惨痛。
哪怕只是在梦境中的模拟性死亡,那积郁的压力在无形中扩散开来,仿佛整个地面上就早已是炼狱一般,夏梦对于时天宇已经不是原谅不原谅的问题,那是在平等关系下才能提到的,她在他面前完全没有任何地位,她本能的恐惧他,可是又依赖着他对她死亡的赐予,通过死亡的刺激,才能够从昏沉的梦境中清醒过来。
这就像夏梦将母亲夏雨烟对她的虐待,转化成向上的力量,来提醒自己能够从无休止且明目张胆的肆虐之中,总有一天能够逃离开来,而她用来保持清醒的方式,在社会常态上是舞蹈家,而在黑暗降临后的另一面,却是系列谋杀案的凶手。
夏月完全没有必要陪着她一起,用这样一种非人的方式来对待非人处境,毕竟夏月完全可以通过日记来缓解情绪,更何况她对母亲比姐姐对母女关系更加依赖。
只是这份依赖使夏月更多的想要昏沉睡去,她已经拒绝逃离,她太过适应、用麻木来熬过来,一旦恢复活性,恐怕她浑身上下的疼痛,会丝毫不亚于备受虐待的总和。
夏梦但愿自己的猜测只是捕风捉影,否则她这样对待妹妹,罪责难恕,那样的话,她为了逃离过去,无形中将过去共同经历的一切,都留给了妹妹一个人去承受。
从这一点上来说,夏梦对夏月的抛弃更加的彻底,相比于夏雨烟,姐姐对夏月来说,已经不是信任或依赖的问题,更是寄托。事实证明,一路行来,夏梦并没有真正接受这一份托付,她更倾向于自己事先逃离,乃至于一直逃亡,也再所不惜,没有想过真的停留下来生活,更何况要留在妹妹身边。
无论和平短暂与否,获得新生活的机会就摆在面前,夏梦还是退缩了,她害怕这世间的一切,她只想随便找个什么地方躲起来,最好没有任何人看得到她,甚至她到了出一趟门,哪怕只是到楼下超市,她都害怕得要命,要鼓起半天勇气,才能迈得开脚步。
并且每到这个时候,夏梦一定会把在超市中努力记住的货品,全部在头脑中回忆出来,直到确定了要买什么,包括取货顺序,才会走出门去。
在超市里,夏梦像取快递一样,迅速从货架上取下自己想买的商品,不到半个小时内,必定要回到屋里,她才能在这一天里接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