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安南被陆惊鸣的话给惊住,就在她愣神的片刻,一道极细微的金属相撞声传来,陆惊鸣动手了。
医院中刺眼的白光下,陆惊鸣脸上汗如雨下,却不见有任何痛苦之色出现。童安南不由地靠近,男人坚挺的鼻梁上滑一滴汗水,凝在鼻尖始终没有落下。
陆惊鸣没有空闲管脸上的汗,手中的动作始终安稳如一,腰间的衣料被他用小刀割破,一个较大的血窟窿展现在童安南眼前,足有刚出生婴儿握拳般大小。血窟窿的血正在汩汩不断地向外留。
童安南不禁捏着袖口,右手神使鬼差地靠近陆惊鸣的脸庞,用袖管的布料擦去了陆惊鸣脸上的汗。
陆惊鸣的动作一滞,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原本的速度。童安南在手伸过去的时候就被自己惊住了,不过很快就淡然了,将动作继续到底。
擦完汗后,童安南看着不断外流的血,眉头不自禁地拧了拧,好在之前童安南在处理完伤口后,医药箱中还有剩余的纱布,而且医药箱也被她随身携带。她从医药箱中拿出纱布和止血的药粉,默默地给陆惊鸣递去。
童安南不是没想过劝陆惊鸣不要轻举妄动,等待医生过来做手术,可是她也明白自己劝说无用,陆惊鸣在平日里本就是一副高冷范,虽然偶尔会有那么一些幽默感,但是她知道他做出决定便不会轻易改变。
陆惊鸣抬头,目光幽深地望着童安南,很快他接过纱布低下了头没有再说话。取弹的过程十分快,快到童安南有种他并未中弹的错觉,可是子弹生生出现在眼前,也不由她不信。
腰间的子弹取出后,陆惊鸣将伤口包扎了起来,手法老道且有精准,仿佛这个动作做了不下百遍。在陆惊鸣取完腰间的弹片后,他又将自己的右腿抬起,利落地割破了裤管,童安南这才看到陆惊鸣的膝盖处已经肿的老高。
陆惊鸣将腿平放在长椅上,弯下腰处理膝盖上的弹片。
在陆惊鸣弯下腰的同时,童安南听到呼吸明显加重的声音。想来是胸膛与腰间的伤口使然,让他弯腰都有些困难,再一瞧他的面容,坚毅且白皙的脸上带上凝重。
“怎么了?”童安南因为那抹凝重而紧张。
“怕是要截肢。”陆惊鸣说这话时,没有常人的痛苦,依旧是处变不惊的模样。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只打中了膝盖吗?”童安南心中的愧疚越甚,若不是她,他不需要遭受这份罪。
陆惊鸣有些纠结,面前的女人愧色难挡,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出实情,思考一番后,他还是道:“之前膝盖受过一次重伤,医生嘱咐过不要再受伤,否则很可能要截肢。”
“所以也不是没有几率不用截肢?”童安南很快抓住了陆惊鸣话中的重点。
“不错,不过几率很小。”陆惊鸣很惊奇女人的反应竟然如此之快。
......
童安南再次安静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能暗自不断祈祷,她有些恨自己无用,若是当初她没有放弃医术,或许如今陆惊鸣的问题她能尽力解决。
可是因为白阳,童安南近几年疏于在医术上的学习。心中暗暗发誓,等这次身体好了,她一定要将自己的医术拾起来。
陆惊鸣没有继续取膝盖的弹片,或许是知道轻举妄动的话,说不定就会将自己的右小腿废掉。
陆惊鸣没有了动作,童安南也无话可说,两人面对面、眼对眼,却是一言不发,安静的有些诡异。
好在气氛没有诡异太久,童安珍已经带着几个医护人员打扮的人过来了,她没有关注两人之间的诡异,首当其见确实那个被取出的弹片。
“怎么回事?南南,你怎么能随便取弹片,不是说等我回来吗?你知不知道这样随随便便取弹片,一个不慎会弄伤血管,很容易出人命的。”童安珍愠怒地望着童安南,眼底还有指责。
童安南瞬间醒神过来,后知后觉地后怕起来,童安珍说的没错,若是一个不慎很容易要命的。
“对不起,姐姐,我不该这么做的!”虽然弹片不是她取的,但是她也有失职的地方,她不该这么放任陆惊鸣取弹片。
“不管童法医的事,是我执意要取弹片。因为伤着了三处,若我能取出两处弹片就能减轻医生的工作,可惜只取出了一处。”陆惊鸣说完还不忘叹惜一番。
“陆警官,你这也太胡来了。”童安珍一听自己错怪人了,而罪魁祸首还是这么一副模样,许久也说不出一个指责的字,最后只好重重叹息道。
“放心,取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