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冰山一角

杜月海其实不想走，他还有重要的任务没有完成，但是他找不到陈明雪，也就无法完成既定的接头任务。

现场人员背景错综复杂，从日本人到社会闲散人员都有，绝不是一个长留之地，而且苏楠要走，他就必须走，他没有任何借口留下来。

艾丽刚才没有现身台上，这是苏楠安排的，说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在台下，艾丽从头看到尾，虽然听不懂，但他知道苏楠应对还是那么从容，没有吃一点亏，她也就安心了。

车子开出黄家一段距离，苏楠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杜月海，“老杜，你今晚有些神不守舍嘛，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儿？”

杜月海哈哈一笑，故作轻松，他知道自己刚才在大厅里踅摸陈明雪时，被苏楠看到了。

“苏先生，我看出来了，你真是不嫌事儿大。周四海可是一个大流氓，今晚上在黄家吃亏了，日后定会找回场子来。上海滩的流氓是无所不用其极，绝不会跟我们搞那些单打独斗的游戏……唉，我是不放心啊。”

杜月海也是个聪明人，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真的吗？”苏楠微微一笑，点燃一支烟，吹了一口气，道：“劳你费心了，如果你担心生死，大可一走了之。反正你女人的病已经没多大事儿，离开我就安全了。”

“喂，苏先生，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是那种胆小怕事的人吗？男人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答应了做你的车夫三年，我这条命就是你苏先生的，绝不反悔。”

“哦，是这样。”苏楠总觉得杜月海今晚有些异常，绝非他所说的那般，但也没有什么确凿的猫腻在手，他也不想刨根问底，“这世界名最紧要，不管是领袖，还是流氓，没有了命，都会一切成空。所以，他们都同样惜命。放心吧，周四海很快就会来找我和解的。”

“就因为他中的毒？”杜月海问道。

苏楠哈哈一笑，“他中毒并不深，也没有生命危险，一般的医生就能处理，那是我吓唬他的。往往有钱有权的人都有疑心病，所以周四海不会就此放心的，他会认为那些医生是庸医……无奈中，他只能来求我给他医治，以慰慌乱之心。”

“先生，你简直是太聪明了！有时候，看到你老谋深算，霸气无当，你要是去带兵打仗，一定能成为了不起的将军。”

这些日子，苏楠给杜月海的印象就是如此，要不是知道苏楠真的是从欧洲回来的医学专家，他真的会把他往军人方面联想的。

苏楠淡淡地一笑，不以为然道：

“军人我见得多了，不乏将军元帅。在德国，党卫军的高级将领我也见过不少，比如隆美尔、西柯里塔夫、乔华勋……我都见过了，还不是我让他们躺着他们就得躺着吗？很牛吗？老杜，在生命面前，所有人都没有特权，都怕死。因为上帝是公平的，他绝不会给某人有两次生命的特权。所以，我还是觉得做医生很好，那是这个世界真正掌握一个人生命的职业，我很自豪。”

“乔华勋！隆美尔！西柯里塔夫……你真的见过他们？还给他们治过病？”

“骗你有好处吗？这些艾丽全都可以告诉你。所以我的命牵扯到那些大人物的生命，就算我想去死，他们都不会答应的。如果猜测不错，在我周围时刻都有德国人的卫士在暗中跟随保护。这种待遇不是谁都有的，这就是我的底气，也是为什么日本人也不敢惹恼我的原因。所以，你就安心地在我身边干下去，有我在，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原来是这样！如此说来，不是我在保护您，而是您在保护我了？”

“……”

杜月海没有想到，苏楠略微透露一点，就让他震惊。

他本以为已经看透了苏楠，但是现在看来，那些不过是冰山的一角，要想知道身后这个人，还早得很呢。

上海的夜色中，市中心的地方流民并不多，苏楠的车子呼啸而过，期间被日本宪兵拦截过两次，但是一看到杜月海递出去的、日军最高指挥部的特别通行证，宪兵队立刻敬礼，予以放行。

在新仁济医院，宋希文一见苏楠赶来，立刻跑了过来。

苏楠下了车，对他摆了摆手，阻止了他说话，直接向急救室走去。

医院值班的医生楚乔已经在急症室的门口等着苏楠了，“院长好！病人已经检查过了，病人胸骨断了五根，心脏受到压迫，我怀疑由内出血。另外，血压很低，心跳变缓，生命特征正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