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依依出来的时候,也没有与任杰打招呼就走了,所以任杰也没有立马进入周博的办公室,因为刚给周博当秘书的时候,周博就吩咐过,没有他的安排,任何人,包括他--任杰--都不得随意进入书记办公室,除了每天早上打扫卫生。
现在周博没有喊自己,所以他就坐在办公室,等待着。
过了10多分钟,任杰突然听见一声轻微的“吱呀”的开门声,多年养成的习惯使他敏锐的听出来,这是书记的办公室打开了。
周博书记出来了!
他立马站起来,刚刚走到门口,周博已经站在自己面前,说了句:
“走,到白云镇去。”
就径直往楼梯口走去。
任杰连办公室的门都没来得及关,反身拿起笔记本就快步上前去按电梯门,脑袋里却在飞速想着今天的书记日程安排,里面没有这一项呀?
在等电梯的时候,他掏出手机,飞快的给司机老谢打了过去。老谢在车库里面。
说是车库,其实就是县政府大楼旁边的露天坝子,只是县上的几大班子的领导都有固定车位,司机老谢就在坝子中。
在通往白云镇路上的车里,周博也一直没有说话。
半道上,坐在副驾驶的任杰忍不住侧过身子,回头轻声试问道:
“书记,我给白云镇的江雪书记打个电话?”
周博沉思了一下,轻描淡写的说道:
“不用。”
正是盛夏的末期,太阳老早就出来了,晒的大地热气腾腾的。
本田越野车里倒是挺凉快。但坐在副驾驶的任杰心里却疑虑不断。这是他跟了几年县委书记周博不多的几次到乡镇检查工作而要求事先不给当地的党委书记打电话的情况。而且只有司机、书记和自己三个人,连县委办主任蒋长波都没有带。
他记得第一次是一天中午,周博突然叫上自己和司机直奔一个镇去,恰巧看见该镇党委书记与一帮朋友在政府食堂里喝酒,而且醉态百出,周博二话没说,转身就走了,第二周,就把党委书记的职位撸了,调回县上一个小局当了个小小的副局长。
还有一次是一天晚上,12点了,天上下着毛毛雨,也是突然到一个山区乡查岗,书记、乡长以及整个班子成员都在,值班井然有序。在检查完了后,周博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后来这个乡的领导都得到了重用提拔。
在任杰的记忆中,这样的突然袭击检查工作,这是第三次。
想到这,任杰不由得暗暗地替江雪捏把汗。
白云镇处于山区和坝区的中间过渡地带。过了白云镇往里走,就是崇山峻岭。外面就是坦坦荡荡的浅丘和平坝。如果在古时的冷兵器时代,这可是个易守难攻的咽喉要道,但是在现在的和平年代,却属于深处内陆的偏远地区了,就是封闭落后的代名词。
前方不远处就是镇政府。政府背后就是一亘延绵的群山,在夏日阳光的照射下,呈现出清晰的轮廓和暗绿。蓝天白云高远而深邃。
车子很快就到了白云镇政府大门口。
“就停在外面。”周博坐在后排,淡淡的说道。
司机老谢悄无声息的把本田越野停在了政府大门外的旁边。
周博没有下车,对任杰道:
“小任,你先下去,看看江雪在没在?”
在下车后,任杰很想给江雪打个电话,或者悄悄地发个短信,但是他不能。
因为这是周博要求过他的。凡是在他突袭检查工作的时候,不准身边的人与当事者电话联系,就是人工找,哪怕找不到都没关系。这听起来近乎于荒谬,作为秘书的任杰只有照办,别无他法。
他也想过,如果给当事人通风报信,一旦被周博察觉出了,马上就会失信于周博,后果不堪设想。
白云镇政府坐落在场镇边的一隅,是八十年代修的老式火砖房子,外面是四层楼的职工宿舍,里面是二层办公楼,在宿舍与办公楼之间,是一个水泥坝子,坝子中央还有一个不大的圆形鱼池,中间是个假山。
任杰先到二楼的书记办公室,门是关着的,敲了敲,没人。看了一下其他领导的办公室,个别的开着。
他没有惊动,就直接下到一楼的党政办公室,因为县委办和各个乡镇的党政办业务联系比较多,所以已经在县委办呆了3年的任杰对乡镇的党政办人员还是比较熟悉。
里面有两个小姑娘,任杰都不认得,就轻轻敲了下门,径直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