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我简直觉得筋疲力尽。原来就是与人说说话口头过招也这样耗费精力。真想一头栽倒在床上睡去。可是心里总挂着点事,我又拨电话给云庭。
仍是联络不上云庭。
我心里有点起起落落的,可是身体的疲倦信号那样强烈,我身不由已一头栽到床上,还是睡了下去。
这一晚睡得并不好。心里忐忑不定。
而醒来……真可笑,我是在疼痛中醒来,一张开眼,面前一个模糊人影。
手臂传来一阵刺痛,同时我的头发让人揪起。
“谁?”我伸手护着头皮。
这时候才看清,清早闯进我房间对我施暴的,居然是我那一向绝不早起的母亲大人。
此刻她柳眉倒竖,一双瞪着我的眼睛简直要放出飞刀,眼神那样凌厉。
我问她:“妈?”话犹未已,脸上早挨了一巴掌,热辣辣的。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母亲在咬牙切齿。“你还是我的女儿吗?对准一个男人放放电也不会。这么好的机会你不留在那边……”然后是另一巴掌对住我招呼下来,我听到她痛心疾首的说:“我怎么有你这种没用女儿?”
我的左手轻轻的抚上脸,没有作声。要我安份守已装大家闺秀讨奶奶欢心的不也是她吗?现在又来怪我不够狐媚子。
我只能说自己失败,还没有学会诸般变脸招式。不过也许我会,每个女人天生都是表演家,我想我也有那样本事。只是我出于逆反心理,故意要与母亲划清界限,所以不肯象她那样使用女性原始资本。
是的,我愿意对自己承认,我对母亲,没有尊敬之类的感情。曾经一度,我千方百计证明我与她并不相似。
她此刻握住我的肩膀大力摇晃我的身子。“你知不知道秦沧海现在有几多身价?你知不知道他是一个多好的金龟?”摇了半响她摇累了,颓然坐倒在一边的躺椅上:“我快被你气死!”
“只怕过了这个村,没那个店。”她坐着平了平气,继续惋惜,“唉,这么好的机会。很多人等一生也等不来的机会……秦公子比云庭那小子出息多了,给你挑个这样好的你还要怎么着?不满意?”
我静静在床上坐直身子,听她追悔连声。
我知道母亲的出身并不好。约摸十五六岁就已经出来混。她也风光过,落魄过,人生大起大落。所幸在姿色未衰前抓住了父亲,算得上做她们那一行里的成功例子。
所以我能理解母亲那种特别现实和功利的人生态度。可是这不代表我需要向她学习。
母亲骂了我良久,看我只是不出声,终于悻悻的说:“下来吃饭。吃了饭给秦公子拨个电话去。声音放嗲一点柔一点。你赶快梳洗了下楼来,我来教你。”
她一走我马上打开抽屉找护照。没有。我着急,再打开另一个抽屉。
还是找不到。我心急,又怕时间过得太长不下去惹得母亲疑心。越急手脚越不灵便,我又再徒劳的翻一遍抽屉。
“找什么?找你的护照吗?”低柔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是母亲。
我感到背心渗出冷汗。我轻声说:“不是,不过是找找看,有没有同衣服配套的首饰。”
“先换好衣服下来。”母亲吩咐我。“首饰我那里有,你来我那边找一套戴出去。”
我答应了一声。
从镜子反映出的世界里,我观察到母亲往外走去。
刚要松一口气,母亲又站定。镜子里映出她淡淡的笑容。这个笑容显得十分的冷。“哦,你的护照,已经由我收起。我想,你暂时不需要用到它。”
背对着母亲,我狠狠的咬住下唇。
而母亲冷笑一声,摇曳生风的走出去。
有的时候,我真怀疑我不是她的女儿。
我匆匆找了套衣服换上,梳洗完毕下楼去。毕竟母亲刚才就有杀回马枪的例子,我怕她等不到我,再度冲上来。
还在楼梯上就听到母亲的笑声,居然听起来还很是清脆:“哪里话,秦公子,你能看得上小憩,我这当妈的肯定是乐见其成。”
我的脚步顿一顿。我估计母亲是一直在密切注意楼梯这边动静,马上转过头来叫:“小憩,你还不下来。秦公子都等了你有一会了。”
我只能慢吞吞走下楼来。微笑,尽量不表现出无奈的样子。
萧杳从沙发上站起来,含笑望我。“七七,”他说,“今天天气不错,不如我们出海去?”
我看着他的眼睛,心里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