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间土坯房孤零零的站在荒原上已经很久了,自从这个小小的居民点因为缺水而被最终丢弃了以后,这几个房子已经在日落月沉的岁月中,忍受着风沙的肆虐,不断的变化着它的主人,或是过路小憩遮阳的路人,或是寒夜躲藏的野兽,也有无处为家暂时借居的流浪者,朝圣者。总之,所有过路的主人是不会花费任何工夫对它们进行哪怕是少许的修缮。之所以,它们偶尔还能有生物,尤其是人类的光顾,不过是它们靠近着国道,步行也只需二十多分钟而已。从外表来看,与其说它们还是房子,不如说是废墟更为恰当一些。土黄色的墙面上满处攀爬着龟裂的纹迹,偶尔有小小的植物显露出来,但也只是枯死的枝荆而已。有烟熏火燎的痕迹,那是有人取暖留下的印记。有几块用开遮风挡雨的铁皮,也已是破旧,锈迹斑斑,并且早腐蚀出了千疮百孔。
北部省反恐局特派员常光就是在这几间废墟般的土屋进口的地方站着,毫无表情的看着他所带来的调查小组在忙碌的工作。十几名穿着制服和便衣的工作人员带着手套有条不紊的散布在每个土屋的角落,进行自己的工作。东寻西翻之中,不时的用手,用镊子拿起一些东西细细的看后,放入一个个透明厚实的证物袋中。在土屋外围十几公尺的距离,一条黄色警戒带环绕着早已将这个区域隔离了起来。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分别用着摄像机和照相机巨细靡遗的记录下搜检的每一个细节,镁光灯不停的闪烁着。
常光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在他视线范围内的每一个动作,不时咬合的牙齿在面颊上一跳一跳的显示出来,可以看出,他尽量在克制着自己的怒火。这个表情严肃,个子不高,但显得结实硬朗的反恐局特派员已经数次往返于收费口和这儿。令人发指的爆炸事件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个小时,但还没有任何组织承认与此次事件有关。消防队员,法医和各种警察还在收费口处忙碌着,从被烧得变形的车辆里拖出黑糊糊的各具尸体,将近百人的无辜男女,甚至包括几个孩子都亡于这场灾难。还有数十人正在医院抢救,严重灼伤和被横飞的碎片击伤,甚至需要截肢。塔市的东收费口也因此被迫关闭,彻底调查着爆炸原因和引发的各种后果,此外,路面的修缮也需要时间。
刚毅的特派员鼻中不断的呼出着重气。作为资深的应急专家,他在职业生涯中,曾经目睹过凶残的暴徒,凄惨的死尸,和毫无人性的案发现场。但像这样大规模惨绝人寰,简直就是一种大屠杀的场面还是第一次面对。
他得逮住策划这起恶性事件的主谋,这种意念在他接手了这件案子后第一次到达现场就深深的产生在了他的脑海中。比起他在国安系统整整工作了十五年,每次搜铺破坏国家安全的恶徒时的心情更为强烈。放在风衣两侧口袋里的手早已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如果可以看见,那手背上的青筋已是条条暴出。
他听见了他的助理正在和一些搜检完毕的警员交流着什么,便匆忙走了过去,招呼着助手,“发现了什么吗,静飞?”
“有不少有价值的线索,”王静飞听见了头的召唤,抬起头,手指着其中一间稍大的土屋,土屋中隐约可见到露出的半张长长的木桌子。他点点头对常光说道,“我们在那里发现了一些加工过的爆破线残余物,还发现了一些明显是塑胶爆炸物的加工痕迹,而且,到处都是。”
“哦。”常光点了一下头,“可以认为,这里就是一个炸弹制造点?”
“完全可以肯定。”王静飞非常确认的回答着,“我推测的情况是这样的,”他拿出一张高比例的区域地图用手指着一个个点,“他们应该在这里,离这儿三十公里左右处,抢劫了油罐车,并杀害了司机。然后,迅速将车开至这里附近的一个山洞,”他再度用手向远处一个可见的山峦,向头示意着,“然后,他们在这里拿着组装好爆破装置,并再将车开至这里,进行了安装,从晚上到凌晨,这样的交通情况,”又指了指附近的过道和地面上长长的已经被石膏做模型和拍下了照片的车辙印,“他们有充足的时间来完成这次屠杀。从容不迫,干净利落,完全是有过专业训练的职业老手所为。”王静飞的情绪有点激动,指点的手嗖的往下做了一个重重的划落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