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长者同情的看着哈克维,笑着摇了摇头,“看来你喝多了,年轻人。人生吗,总是有人活得舒服,有人过得失败些,不必那么耿耿于怀,想开些。”他试图宽慰着哈克维。
“喝多了?不,亲爱的朋友。”他用力的拍打了一下这个好心人的肩膀,继续发着自己的牢骚,“我还能喝上这样的三大杯。我只是感到有一些不公平罢了。凭什么,凭什么我们累死累活,一个月的钱只能养家糊口,而那些,就是电视那些穿着西装,人摸人样的说着话的人。”他用手指用力的朝着电视机方向拼命指点着,想引起更多人的注意。“他们轻轻松松的就能拿着丰厚的报酬,开着好车,喝着好酒,还经常搂着漂亮的姑娘花天酒地。”
借着酒意和自己刚抛出的话题,他开始连续不断的痛斥着收入不均、贫富差别、住房、福利、医疗等一系列的话题。他自己惊讶的发现,原本不喜多言的他,居然如此能言善辩。
在他不停的絮叨中,偷眼仔细观察着周围坐着的每个人的表情和对他所说的那一切的反应。遗憾的是,除了同情的目光之外,更多的是对他发出如此刺耳噪音的不满,纷纷微皱着眉头,而对他的话却不可置否。没有了响应者,哈克维的声音也越来越弱。最后,桌子上陷入了一阵小小的尴尬沉默。这令哈克维有些懊恼,他抛出的鱼饵没有钓上一条哪怕是极小价值的鱼来。
很快,人们还是将话题回到了电视节目上。哈克维并没有察觉到,在咖啡酒吧的一个黑暗的角落里,一个中年人将自己隐藏在阴影中,很安静的坐着,只是狠狠的盯着哈克维,刚才这个外乡人的话,一字不拉的送进了他的耳朵。
‘游侠牛仔’里的人开始多了起来,来来往往,找人的,进来只待了一会儿就走的,和那些相熟互相打着招呼的。喝过哈克维请客啤酒的人都热情激的将这个外乡游客介绍给新进来相识的朋友们。哈克维以一种踉跄的姿态纷纷给每个人友好的打着招呼。坐在他周围的人群也在不时变化着,最早的那些几乎都去忙着自己感兴趣的事或者加入了其他圈子。他依旧喋喋不休的向每个新认识的人抱怨着前面他所说的内容。当然,他没有再请人喝上一杯。一个正在大肆抱怨收入问题的人过度的豪爽只会让人觉得可疑,或者被认为是个已经被酒精燃烧得失去理智的蠢家伙。
人们只是礼貌的和他寒暄几句,并不过多的关注他所说的话题,只是委婉的改变着一些琐碎小事作为聊资,甚至很多人拔腿就走。这让哈克维很失望,他本以为,至少会有一两个共鸣者,哪怕是一个反对者,和他争辩,粗鲁的真吵都是他所希望的。但是,没有人做出他想要的那种举动。
晚上喧闹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十点半的时候,哈克维已经感到了啤酒的作用。相当长时间的禁酒让他对酒精的反应变得敏感。‘游侠牛仔’里袅绕的烟雾、浑浊的空气也让的眼睛感到了刺痛和难受。他必须在自己保持清醒的时候离开这里了。于是,他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走到了拉辛的吧台前,付清了所有的账单,在拉辛友善的关切声中,摆了摆手,走出了咖啡酒吧。
“啊,亲爱的萨克,你怎么才来。”几个酒客纷纷拥抱着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实中年人,热情的打着招呼。萨克,‘游侠牛仔’的拥有人,同样热情的回拥着他的顾客们,问候着他们的家人。和刚才坐在黑暗里冷峻凶狠的表情已经完全是两个人。
走在刚才来前所走过的路,哈克维用厚外套紧紧裹住自己,回到了‘歇歇脚’旅馆。一路上,冷风吹着他的头颅,让他开始感到了头疼,也加剧了心中沮丧的感受。虽然对他来说,失败也是在预计之中的,他还需要一点耐心和时间。但是,想到了艾沙所寄予他的期望,和那个庞大的总体计划,他意识到,从雪狼营出发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借着酒意,哈克维终于结结实实的睡了一觉。第二天的清晨,他就起了床。快速的梳洗了一下之后,他坐在床边,努力回想着自己昨天晚上在‘游侠牛仔’的所有过程和说过的话,确定着自己没有出纰漏后。他走出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