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浅缘深,缘始缘末,我只是一个过客。
我的一生很短很短,短到只是和我爱的人在一起的日子。
那一年,白雪飘飘,他戴着一副耳机,哈着热气,捡起我掉在我雪地里的身份证,莞尔一笑,“夏新邮,真是个有创意的名字。”
那一年,他在我的花瓶中插入鲜艳欲滴的郁金香,“鲜花配新邮美人,正好。”
那一年,他陪我坐在树上,听夏日蝉鸣,“跟着新邮你这冰块脸,夏日总是凉快的。”
那一年,他陪我罚扫校园的落叶,“新邮你真是个不省心的家伙,离了我,还真是让人担心。”
而现在,他站在我的面前,手中紧紧握着他的新娘鲁清的右手,在他的婚礼上向我敬酒,叫着我已经改了的名字,笑容中带着讽刺,“夏浅生,祝我们幸福吧,我们也会回祝你的。”
浅生浅生,浅而一生。
我的名字是个令我头疼了“大半辈子”的称呼,据说在我妈生我的那一刻,窗外响起了新政邮局的车笛声,而母亲坚信这邮局送的是一车的好消息,所以觉着这是一件相当吉利的事,于是便给我起了这个非男非女的名字——夏新邮。
从小时候,天然形成的成熟性格令我很早便开始为这个名字郁闷,从记事起,我便对外宣称我叫夏浅生,也只有诸如考试的重大事件我才会无可奈何的使用夏新邮这个名字。
那时起,我便决定,终有一天,我要把这名字改成夏浅生。只可惜,遇见了他。
白茫茫的大雪,一直身处南方的我还是头一次见。带着即是兴奋又怕寒冷的心情拿着我乱七八糟的证去改我的破名字。
果真还是有些冷的,不过跟飘飘而下的雪比起来,冷也值得了。
抽出一个红绿灯的空,我做贼似的偷偷从路旁的邮筒上用手扫下了些雪,然后又将雪团成一个个我很是满意的形状。
或许是专心致志过度了,我错过了很多个绿灯,直到我发现,绿灯也只剩下了七八秒的时间。想想改名字这件事,我觉着我该是认真积极相当赶时间的,于是二话不说,抬腿就跑。
要么就是雪地太滑,要么就是我出发姿势不对,在最后一步时,我啪的一声滑倒在地面,手中刚刚完成的杰作通过惯性作用也伴随着我摔倒的声音,亲昵的接触到了一个带着耳机的男人的脸上。
挺尴尬的。
我不采取任何方案,就只是呆呆的坐在原地,抬头看着我的作品从那个男人的脸上慢慢滑落,显露出男子略带邪气的面庞,最后掉落到他的高领黑色毛衣上融化。
他白了我一眼,理了理黑色玉发前的雪迹,一副子哭笑不得的表情。
我蓦地想起死党白久玖给我讲的故事,她和那个叫朱备男生就是这么认识的。当然,我也不会就这么认为面前这个比我高出一头的帅气男子就是我的真命天子,因为前车之鉴,白久玖最后也没有和朱备在一起。
“对不起。”砸人毕竟是不礼貌的,尽管是无心之举。我起身,冷冷拍去身上的雪花,与他迅速擦肩。
“喂,小姐,你掉东西了。”
我顺声回眸,愣了愣,或许是刚才我滑到的时候我的身份证也滑了出去,此刻,他手中正拿着我亲爱的身份证,而我亲爱的身份证上,也正是那个最令我厌烦的名字。
“谢谢,还给我吧。”
他带了些笑意,非但没有把身份证还给我,反而又往后退了一步,莞尔一笑,“原来你叫夏新邮,真是个有创意的名字。”
这么多年没有听到别人叫我夏新邮了,我竟然还有一瞬的恍惚。同样是这个名字,可在他读来,却不是那么十分讨厌了。
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将身份放在我的手心中,旋即又拍了拍我的肩,轻笑,“夏新邮,我记住你了哦。”
言完,他把掉落的耳机重新挂上,哼着歌很拽很拽的与我擦肩过去。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只是呆愣了十秒,轻叹一声,将身份证揣在兜中,原路返回。
不知道为什么,竟有种莫名的想法,我想知道,他是如何记住我。走了几步,有种不大对劲的感觉,回首望去,冷声一笑。
人海茫茫,又怎么可能再相遇?
但是,如果,那个人故意把自己的身份证掉在苍茫的雪地上,直白说就是掉在你的面前,那作为一个有着中华民族传统美德的人,就应该是把这身份证亲自奉还。
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我嘴角抽搐了一番,毫不留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