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信箱中,收到了一份来自于医院的DNA鉴定。
结论报告这行,上面却写着:“尹羽,是苏琪年的生物父亲相对机会为99.99%。”
这时,她才知道。
那个把她当做物品一样悬挂在三楼空中,再重重丢弃到墙角的男人。
那个粗鲁地撵琪年上车后,肆无忌惮地拖着她去医院抽血的男人。
叫做尹羽,他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母亲日记本的最后一页上,只重重地写了两个字。
“耻辱”
又被反复地涂抹划掉。
一想到这些过去,琪年头痛得仿佛随时都能炸开。
巴黎的深夜,整座城市依旧灯火通明,璀璨如白昼。此时房间里,滴答滴答的钟摆声,每一下,都显得格外清晰而沉重。
眼前的沉和松开了手,转身睡去。
她这才站起来,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膝盖,打开了沉和的钱包,翻出了钱包里母亲的那张照片。
在照片背后,琪年看到了沉和熟悉的字迹,是她曾经当做信仰一样,模仿抄写过很多遍的字。
平稳有力的行书,写给母亲的最后一句话,照例是:
“愿你一切安好沉和"
琪年在洗手间洗了个冷水脸,试图减缓剧烈的头痛感。
她认真地注视着镜中的自己。
在这场别开生面的16岁生日中,琪年更像是从母亲那里得到了新的延续和承接。
沉和曾给过她,给过母亲的,所有关于美好与温暖的幻想,内心深处坚定不移的信任。
还有某种并不易察觉的,幽暗滋长的恨与怨。
之后的旅途,轻松丰富,他们走过了法国周边的许多小镇,每到一个地方,都要买一些当地颇具特色的小件,作为纪念。
等从法国回来,已临近暑假结束,蓝泽中学的开学时间,比任何学校似乎都要更早一点。
高二相比高一,不但功课繁重了很多,所有的学生,也被重新分了班。
学校还一律要求,全部住校,以便统一监督管理。
这几天,沉和在家帮着琪年一起收拾,带去学校大大小小的行李。
他递给她一部新买的白色手机,又把自己的号码当着她的面存了进去。
尽管沉和知道琪年的性格,其实一直很独立,对于她第一次住校,还是放不下心,总忍不住多唠叨叮嘱几番。
琪年看上去情绪有点低落,大多时候都默默地收拾东西,除了中途询问过一次沉和,是否可以把吉他带到学校,并没有再多说话。
等到了学校宿舍楼下,沉和把车上的东西搬到寝室,又耐心地给琪年全部分类放好。
临走之前,琪年低着头,咬着嘴唇,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叔叔....你还会回来或者来看我嘛....我看到你收拾行李了....”
沉和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琪年有些反常的原因。
他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给了她一个深深的拥抱。
“傻瓜...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趁着你住校的时间,我也得工作去国外采风拍摄......你就乖乖地,等我回来....”
“好 ....”
琪年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总算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