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数特定的场景,需要Eric人为地精心布置景物与灯光。
其他时候,他更多会用心倾听,琪年自己的想法与感觉。
再将她那些听上去天马行空的描述,加以排列组合,巧妙地形成能够被记录下来的画面,抓住其中最美的特质。
摄影大师AnselAdams曾说过,摄影不是拍照片,而是制照片,只有好照片,没有好照片的准则。
这之中任意的空间与自由,包含了每个人对生活不同的觉悟与追求。
美或恶,一并感同身受。
拍摄之余,琪年也会背着单反相机,和Eric一起在行走在街头。
像是对某种气味敏感的猎手,执着而警觉的,而快门就是扳机,渴望对美,一击即中。
他们很少去巴黎标志性的著名建筑,更多的是破落的平民区,拥挤嘈杂的人流区,或是喧闹繁乱的街市,寻找更为真实的美感。
破碎的,凌乱的,不规则也不完全的,甚至是昏暗的,没落的,颓美的。
她会拍下更多微小,独特的东西。
一支捏在手上快要燃烧殆尽的烟。
被人驱赶惊慌失措回望人群的流浪猫。长在潮湿阴暗角落盛开的小花。
流浪孩童手上紧捏着半块发霉面包,脸上却天真的笑。
她甚至拍下自己左手手腕上慢慢愈合的伤口,裸露而直接。
这份天分,对美的警觉与转换,让Eric也忍不住夸赞。
他说,琪年。你身上的敏感,让我看到了另一个不完美的世界,它们残酷而真实的存在。
同样让人震撼心动。
就像你,也让我心动。
她不赞同也不否定,脸上习惯性地不带任何表情。
仿佛说的对象,是无关紧要的别人。
琪年对大部分感情总是如此冷漠,有时不但会冷漠自己,也会冷漠着除她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就像巴黎的夜景一般,高楼林丽,灯火阑珊。
这些繁华建筑的玻璃窗,不断吸收着各处照进的光,再不加选择地盲目反射出去。
自身却并不具备多大的光源,热能。
尽管优雅华丽,但同样冷酷绝情。
有时候,她也会重新扪心追问着自己的价值。
一名艺人,对于娱乐经纪公司,不论如何精心呵护和栽培。
最终目的,也不过是想在之后,兑换出更多,更高的价值,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