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2013年

日子不紧不慢一天天的就从手心划过，比流星短暂，比流星，仓促。那些懵懂的暧昧，那些欲言又止的悸动，那些在生命里颤动着的，都潜伏在某个角落等待时机好一蹴而就。

元旦节到来的时候，整个一中都沉浸在欢乐的氛围里。每个班多姿多彩的手抄报贴在每个公告栏里，全世界都在普天同庆。蒋皖看着公告栏上段孟笙温暖的眉眼，才恍惚想起，当日一别，他们竟好似再没见过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把手揣进兜里，一步一步，走出校门。

当新年的钟声敲响的时候，淇河县城五彩斑斓的烟火在夜空中响彻云霄，赤橙黄绿青蓝紫，各色的焰火将城市的上空映得明朗如昼。蒋皖站在窗前，听街道上人们嘈杂喧嚣的幸福，看满城的灯火温暖寂静，心里慢慢的就平静下来。

“皖皖，筱艾来了。”奶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的时候，蒋皖突然就笑了。她看着自己映在玻璃上的脸，在外面灯火辉煌的照射下，恬淡静雅。一双不大的眼睛微微弯着，右眼下那颗泪痣清晰明了，嘴角浅浅的梨涡一左一右，苍白的脸在绚烂的玻璃窗里柔和起来，温暖舒畅。

蒋皖推门走出去的时候，筱艾正陪着奶奶说话。短头发的夏筱艾依旧明媚，大大的眼睛像是会说话，她坐在那里，听着奶奶絮絮叨叨，深深的酒窝里盛满了笑意。

听到蒋皖出来的声音，筱艾倏地站了起来，她小心地看向蒋皖，大大的眼睛里水漉漉的，满是不安。

“筱艾……”蒋皖苍白的瓜子脸忽然就抬了起来，她轻笑着，厚厚的刘海没有挡住她眼睛里明亮的光芒。

“阿皖，我……”夏筱艾低下头，眼眶却不由地红了起来。

“皖皖，快来！筱艾已经陪我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了！我已经好久没见到筱艾了，皖皖，你比筱艾大一些，你可是姐姐，要多照顾筱艾啊……”

蒋皖看着奶奶开心的模样，鼻头忽然酸得难受。她仿佛是还在小河村的时候，那时候筱艾经常和自己粘在一起，奶奶逢人就说她有两个孙女，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和筱艾之间，并不是那样亲密无间了。

所辛还不迟，所辛还不远，蒋皖看着夏筱艾，微笑着眨了眨眼，多年的默契在空气里互相拥抱。

新年伊始，蒋皖恍惚觉得时光如梭。在过去的一年里，蒋皖仿佛过了一生。那一生里她上半生在小河村，唯一的颜色是凤仙花艳艳的红色；下半生在淇河县，丰富多彩的一中校园里，段孟笙是她唯一眷恋的烟火。

一年一纪，一期一会，所有的心情都值得珍惜。

如果这世上有一家典当回忆的铺子，里面的故事够说几个轮回？有时候一瞬间就是一个世纪，有时候懵懂半生却不知所谓。我们只能在时间的洪流里，独善其身。

“亲爱的筱艾，我们一定要长长久久。我还没有告诉告诉你，我也有了喜欢的人，他叫段孟笙。我们一定要长长久久，我才能把故事完完整整地说给你听。”

这是2007年1月1日，蒋皖的日记本里写下了一句不长不短的话，是――筱艾，我喜欢段孟笙。

蒋皖坐在自己的小桌子前，看着睡过去的夏筱艾，心里酸涩的感觉慢慢褪去，她最好的朋友，最亲密的伙伴，此时此刻在她面前酣睡，舒展的眉眼在夜色里娇憨温暖。

午夜的钟声慢慢响起，鞭炮声和烟火炸开的声音，朦朦胧胧，轰轰烈烈。

蒋皖和夏筱艾躺在一张床上，她们好像好久没有像这样亲密无间过了，好像是从来到一中以后。

“筱艾，我有喜欢的人了……”蒋皖把手枕在头下，声音有些飘渺。“唔……你可能听说过他‘段孟笙’，就是那个个子高高的，白白的，笑起来很好看的，我猜，他有可能也有一点喜欢我，一点点……嘿嘿，你说，你说我和他会不会有可能啊？”蒋皖一直在絮絮叨叨的说着，她像所有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一样，有着一些小心思，活泼的，忐忑的，并不全是平日里云淡风轻的样子。她的双手紧紧地拉着被子，双眼在昏黄的灯光里亮晶晶的，像是窗外绚烂的烟火，夺目璀璨，只有夏筱艾知道，只有她知道。夏筱艾侧过身子，半枕着胳膊“阿皖，没想到你也春心萌动啦！告诉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居然瞒得这么紧！说吧，发生什么事儿才把你这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请下凡的……”

蒋皖又小声地把高悦生日时候的事又说了一遍，声音里是控制不住的兴奋和激动。她把脸转过来凑到夏筱艾面前，晶亮的眸子映着夏筱艾笑意盎然的样子，她忽然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