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终于撤退的队伍,储丰放松下来,左腿因为受伤的缘故跪倒在地。他半跪着,手中的长剑撑着他的身子久久伫立。颜湘靠近时,才惊觉储丰已经浑身带伤了,那模糊的血迹,让她心疼的将人扶起:“储丰。”
储丰听到这一声轻唤,这才转过眸子看向颜湘。他极力的露出一抹笑容道:“你来了。”
“嗯。”颜湘点了点头,将储丰小心翼翼的扶上马,之后便坐在储丰后面。正待她策动缰绳的时候,却听得储丰轻呓:“莫御在还后山。”
听及此,颜湘将身前无力的储丰圈得更紧了,她说:“放心吧。”之后,便见储丰安心的昏睡过去。四司和蓠之跟在队伍后面,不发一言。
回到沧浪皇城门前时,之前浩荡的军队对峙局面已然化解了。就地扎营的,是明烨和连玦的军队。颜湘停下,小心翼翼的将储丰扶下马,看着各营的国家标志,直接朝着连玦将帅的主营走去。而此刻,蓠之早已回到左楠帐中,将今日之事全都叙述了一遍。
左楠指节修长的手断断续续的敲着案几,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这么说,颜湘用明烨的兵救了连玦的人?”
蓠之意味左楠会怪罪,当即垂首抱拳道:“请殿下责罚。”
“罚?何罪之有呢?”左楠透过帘帐看着在灯火映照下频繁走动的人影,眸色看不清明。他说:“去将我的四个师侄请进来。”
四司见蓠之出来传话的神色有点不对,进去的时候各自都默不作声。左楠看着他们倒乖,笑问:“四位师侄今日一出师便经历了一场战事,师叔很想知道这战事是如何挑起的。”
这完全不关我们事啊,都是颜湘硬拖着我们去的,我们也很无辜。不过想归想,底下站立的四人可不敢这么答。只见南司率先站出,恭敬道:“师叔,原本我们也只是藏匿在一旁不准备现身的,可是我们赶来的路上看见远处山中起了大火。那颜姑娘执意去探看情况,我们也不好任由她一个人去。”说至此,南司停下,微微抬头看了一下左楠。
左楠没有什么神情,见南司看见自己,淡淡道:“继续说下去。”
“颜姑娘只说是一个人去,可蓠之担心颜姑娘安危,这才让我们跟上的。”南司微顿,整理了一下言语又道:“我们在前往山中的那条小径上刚巧碰上了储莫御,颜姑娘受他所托,准备去援助山中被困的将士。”
左楠听到这儿,打断道:“只管让她一个人去救,你们跟着干什么?”
不提还好,经过这么一提,北司就来气。他接下南司的话,语气中带着愤懑:“那女人瞥了一眼伤残不少的将士,不问储莫御要一兵一卒,便拍胸脯立军令状。等到送走他们,便忝着脸让我们帮她。”
左楠也极是配合,淡淡问道:“所以你们就帮了?”
北司见有人顺着他的话问,气愤平息了不少。但随之说出的话又激起了怒意:“我们自然是不肯涉险的,那女人竟然以暴露我们的队伍为威胁,我们实在是…可蓠之嘱咐过那女人伤不得。”
“嗯,确实应该给她个教训。”左楠颇为赞同的站起身,正当他准备再次开口时,颜湘闯了进来,她看着满营帐里的人,底气瞬间不足起来。她乖乖的,胆怯的,慢慢的靠近左楠,用一双写有“我错了”的眼神,哀怨的看向他。
左楠故作不知,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我错了。”
“哪儿错了?”
“我错在没有专心赶路,错在不该多管闲事,错在枉顾大家安全。”
蓠之嘴角抽搐,心中不停唱反调。这认识倒是深刻,可总结起来为什么越听越敷衍呢?
南司听罢,插话讥讽:“一意孤行去山间探看就只是没有专心赶路?誓女将问题无限缩小的本领真是炉火纯青啊!”
话音刚落,西司就接上了:“誓女救连决将士乃是人之常情,若是怪你多管闲事,岂不是显得我们师叔气量太小,故意为难?”
师叔?颜湘听到这两个字,只觉得脑子不好使了。他们竟然好巧不巧的有这一层关系。正当她消化这个信息的时候,北司又出来了:“知道枉顾大家安全不好,当初是谁还恬不知耻的威胁我们?”
东司摇了摇头,为这三只的不甘言语着实无奈。左楠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只当是这几位师侄确实是被气得不轻。他见颜湘难得没有反驳,一锤定音道:“既然知道错了,那就去喂马吧,战事什么时候停了那就什么时候不喂了。”
“那万一对战了好几个月都不结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