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析不说话,却是点了点头。
耀国多年以来虽然海晏河清,但是军队已经渐渐荒废。现在无战事还行,若是一朝有战事,只怕是要遭祸事。
“陆征的战功是最适合为你重振军权的人。之前的战役已经久远,官吏百姓都不愿意再见到军队的壮大。只是,人之间都没有永远的朋友,何况是国家……你是在忧心什么?”林念沉吟一声,忍不住抬头看着顾析。眼前的顾析容貌秀丽,眉眼间总是带着一丝笑意,宛如世上最为纯净的人。又有谁能知道,他手上的鲜血有多少,命有多重……
怪不得,怪不得顾析要放纵恭王一步一步走到谋反!
他是要为找理由出兵铺路!原本安逸的耀国,没有重振军权的理由。而恭王,虽然愚钝了些,却是块上好的磨刀石!
听到林念倒吸凉气的疑问,顾析只是微笑着,翻看着手中的白子,说:“齐北之地早就被收服,柔兰世代交好,而南疆那边,却是个隐患。我只是未雨绸缪罢了。”
“你还怕南疆那群虫子不成吗?”
林念扯皮笑着说。
她师承蓬莱阁,学的是正儿八经的术法,自然瞧不上南疆的那些歪门邪道。加上她这一年深受南疆蛊虫所困扰,自然更没有好气。李迪的死,德妃的毒,和挫骨蛊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李迪死了倒是没给她添多少堵,倒是德妃中毒,她暗地奔波了好久才找到解药。其中艰辛,让林念恨透了蛊虫。
听着她这样的话语,顾析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手指点在林念鼻子上,温柔看着她的眉眼,低声说:“我有你,我当然不怕。”
‘不怕’这两个字前面,加了‘我有你’,就变得格外不同。
从前在蓬莱阁,师兄护她之心是温暖的。后来在洛阳,林贤护她之心亦是如此。而偏偏,顾析护她的心,却总是痒痒的,撩拨着她的心思。此刻,林念觉得自己一颗石头般的心在顾析这边已经化成了一滩水,脸上腾地一声就红了。机关巧阵面前也没见她这样恍然无措。
见林念这样,顾析也不再调笑,只是拍着手中的战报,眼神莫测说:“万事都好,不必担心。”
过了十余日,陆征携军队回到洛阳。全城百姓都到城门口准备一观齐北将军的风姿。洛阳城中待嫁的闺阁少女纷纷在道路两边的阁楼之上买了包间,只祈求着能看陆征一眼。
天子带朝臣迎接齐北将军,当即大悦,赐名陆征的军队为,玄冥军。自此,耀国的军权彻底从尘封的泥土中拔了出来,牢牢握在年轻帝王的手中。
……
“玄冥军……顾析这次,我倒是有些看不懂你了。”
太傅府内,林念在屋子里面抱着手中的暖炉,努力地挣开眼睛想要看看周围。凤溪抱着琵琶在一旁调试琴弦,侧头笑着说:“可不是,我刚刚从街上回来,耳朵里面全是赞赏咱们天子与将军的话呢。不过,阿念想听什么曲子?”
不知道为何,她最近总是累得很,什么都不想做……就连今日迎接陆征回师,她都不得不请病假。
迷迷糊糊听着凤溪的话,林念窝了下脖子,淡笑说:“既然此刻是大胜归来,就来一曲《入阵曲》罢。”
“入阵取敌将首级,真是英雄。”
凤溪说着,信手一拨,便是铮铮铁骨之声。
窗外的积雪还是厚厚的,丫头一身厚重的冬衣跑得却是极快,几步便跑着到林念面前,说:“小姐!萧公子拜访!”
林念木然转头,忍不住皱眉。
这丫头,怎么光张嘴不说话?
头越发疼了……
林念仿佛看到了林贤正在朝自己走来,他看着自己,神情淡漠,说:“我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女儿!”
“父……亲……”
林念喃喃说,仿佛跌落悬崖,神思蓦地散失了。
……
太傅府处在死一般的静寂之中。
原本陆征回师是普天同庆的事情,因林念与陆征关系交好,因此太傅府连准备的贺礼都只差抬出府门了,却不料,林念出了事。
萧允站在房门外,走来走去,眼神却死死盯着房门,谁都能从他眼中看出一丝焦虑。
许久之后,房门打开,出来一个老头。
“她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昏倒?”萧允只觉得自己脑仁疼,他许久不来太傅府,一来,林念就晕了。他虽不喜她插手朝局,倒也没希望她多灾多难。
老头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连看都不看他,淡淡说:“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