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日灿阳里,楚国一不知名的小茶馆里挤满了人。有些穿着破烂的老实人见没有位子,拿着买来的早点,就蹲在角落里吃了起来。不到百人的小空间里,却是人声鼎沸,其间有些人推推搡搡着,那些人穿着破烂,浑身味重,一看便知是些三教九流之人。有些是迫于无奈,成为三教九流中的一员,而有些则是自甘堕落,乐意成为其中一员。
换了一身粗布衣裳的莲夜,坐在其间,安安的看着百态的人们,静静的听着七皇子无谓的诉述。
“你可能想不到吧!堂堂楚国七皇子的母妃,竟只是个妓子出身。如今身份尊贵的七皇子,在十五年前,还只是个连亲生父亲都不知道的‘野种’。”
七皇子依旧笑得明朗,无谓到就像是说着,今天天气真好一样。莲夜却从七皇子的眼中看出了,年复一年的压抑与痛苦。
“虽然人生来就是不公的,但我认为七皇子,还是不应该妄自诽薄。而且那些都已经过去了,现在的七皇子不是身份高贵,高人一等,生活的很好吗?”
莲夜暗暗想道,她若能够和他一般就好了。虽说亡国,家败,富贵不再,但她的家人还能够聚在一起。可她终究与他的情况不一样,她的家人再也回不来了。
七皇子看到了,莲夜嘴角不经意的嘲讽一笑,琼鼻不动声色,美眸中的丝丝痛意。却还是出口,让莲夜知晓血淋淋的命运。
“祭莲神女真的这样认为吗?那我要说,我过得一点儿也不好。回宫后,瘦弱的母妃,又怎么斗得过那些恶毒的女人,斗不过就只有早早的死去。就连侍候母妃的青姑,也为了救我,而被乱棍打死,连尸首都没法保全,尸首被随意的仞在了乱葬岗,让野兽尝了个遍。如今绾嬅也是如此,因为执意与我定亲,而被诺大的家族歧视。或许就像禘莲大祭司说的那样,我就是个不祥之人吧!可是,我真的不甘,不甘,老天就这么心安理得的玩弄世人。”
七皇子声如洪涛,一波一波打来,拍击着莲夜,掀起几番共鸣的涟漪。她又何常不是这样觉得呢!浪沉海寂,先前犹如阵阵洪涛的话语,沉落在人声鼎沸中,除他二人,无人听到。
“不甘又如何,还是要去面对已成的定局。”
说完,莲夜拿起桌上包起的小笼包,向楚宫走去。她已不想再想那些没用的,现在,她只想报完仇,就离开。
莲夜走后,许久,七皇子才幽幽地起身,看向消失不见的莲夜的方向,喃喃自语。
“不甘,那就只有扭转局面,掌控别人的生死。”
七皇子寻着莲夜的脚步追去,脸上不再挂着招牌式的俊笑,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寒风刺过,挑起一段悠然梅香。梅香留长,在安于现状的人群中窜动。绕过吆喝的小贩,躲过赶集的农人,蹭过采集的姑娘,随风向更远处慢溯,世间之人,无一人捕捉到它的一丝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