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觉得自己真的该去庙里拜拜了,为什么开春起,她家闺女每次高高兴兴的出门,都是狼狈不堪的回来。不是崴了脚,就是中了暑,再后来都有了性命之忧,这次又是被人推进湖里差点淹死,这让她以后怎么放心送闺女出门。
可宋玉华本人倒是心情不错,虽然形容狼狈,连头发都胡乱披散着,簪钗步摇都遗失在湖里,裙摆还沾了许多淤泥,脸像小花猫一样脏兮兮的,额角还有竹竿留下的淤青。
仍旧是由余公公送她回来,因此当着宫里人的面,宋玉华委屈着一包泪,像乳燕投林一般从马车上跳下来,伏在母亲的怀里啜泣起来,慌得宋夫人忙搂在怀里劝解。
余公公也很尴尬,进宫前答应的好好的,还收了人家的银票,谁承想会受这样的委屈,只能放低身段,好声好气的解释在宫里发生的事情,还替七皇子赔不是。
宋夫人虽然心疼的很,面上倒是没给余公公难看,临走时照旧让徐嬷嬷取了银票送他,余公公这次收贿可是有些面上作烧了。
送走余公公之后,宋玉华这才从宋夫人怀里扬起脸来,哪里有半分伤心委屈的样子,笑的比谁都开心。
宋夫人捏了捏她的鼓起的双颊,“你给我老实交待,今天到底怎么了?”
母女回房后,宋玉华把额角的淤青展示给母亲看,小可怜样子的噘着嘴,“你女儿今天可惨了。”
宋夫人把她推进浴房,“先把你这脏兮兮的一身洗干净再说。”
宋玉华乖乖的任由丫鬟服侍自己泡进浴盆,隔着屏风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讲给母亲听,最后还笑嘻嘻的总结了一句,“要不是韩升确实想要我的命,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要帮我解围了,他这么一闹,我看聂淑妃怎么好意思张口要我做伴读。”
宋夫人可没女儿这样的好心态,虽然宋玉华只是把事情经过略略说了一遍,但她一想到女儿差点被淹死,心情就平静不下来,“那七皇子每次见我的时候,都是一副乖巧可爱的模样,所以我就没把你们两个整日吵嘴当回事,只当两个小孩子玩闹,谁想到他竟然这么心狠手辣。”
宋玉华声音有些闷闷的,“我也想不到哪里惹到他,让他一下子下这么狠的手,要不是六皇子,我恐怕就淹死了。”
“还真的要感谢六皇子出手相救了,”宋夫人又道:“到时候我备一份厚礼,让你爹爹去谢他搭救之恩。”
宋玉华往身上撩水的动作停了下来,“我从来都没见过他,为什么呢?”香儿闻言,正在往她发间抹香膏的动作抖了抖。
“陈婕妤--嫔不显盛宠,就连六皇子都是---”宋夫人一面在衣柜里给女儿挑选搭配衣裙,一面顺口说了一句,说了一半才反应过不妥,便笑道:“母亲不受宠,哪怕生下皇子也没人放在眼里,恐怕在宫里走动的也少。”
“我觉得他人挺好的,”宋玉华意味不明的说道:“言行谈吐比七皇子什么的强多了。”
宋夫人却不接话,笑了笑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淑妃是让你进宫说做伴读的事情?”
“我看出来的呗,”即使隔着屏风,宋夫人也能感觉到女儿的得意,“绮罗公主原先的伴读是王世芬的族姐,下个月要嫁人了,依晴之前进宫的时候,就听人提起过,三公主又要选伴读了,这时候她又想和爹爹和解,突然要见我,肯定是想在我身上下功夫。”
宋夫人半惊讶半有些好笑,“啊哟哟,当真是小看你了,这样的事情都能看出来。”
“我进宫以后,让香儿买通了淑妃身边的宫人问过了,”宋玉华睁着眼说着大瞎话,香儿都在一旁脸红了,“不出我所料,就是想让我做绮罗的伴读。”
“她倒是打的如意算盘,绮罗原先的伴读不过是王家旁支,就算再找伴读,也不该打咱们家的主意。”宋夫人傲娇起来,“倒是想得美。”
“团团,你放心,爹娘绝对给你把这口气讨回来,不白让你受这委屈。”
“七殿下,宋家姑娘已经出了宫门坐上马车了。”小太监猫着腰跑进韩升的书房,轻声回禀道。
浑然不知,或者说浑然不在乎别人如何如何评价他的韩升闻言大步向外走去,“母妃派人来传我,就说我去马监去了。”
低垂着头的小太监悄悄抬起来,望了望韩升的背影,然后低声嘀咕了一句,“那也不是马监的方向啊。”
成功赶跑宋玉华的韩升再一次来到湖边,他把原本扔在岸边的竹竿飞起一脚踢远,然后跃起身子向湖里扎去,良久才湿漉漉的上了岸。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