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华问及老县令的女儿,宋文华便讥诮的告诉她,老县令的女儿就是涂长老的长媳。
当时老县令还有些年轻的锋芒,有郄族人去酒馆吃霸王餐,还打伤了酒馆掌柜,他便秉公执法把涉事的郄族人拘到衙门打了几板子。
没想到这可算得上是捅了马蜂窝,惹恼了郄族人,涂长老的长子年少气盛,便趁老县令的妻女上街买菜的时候把老县令的女儿掳走,在闾栾山深处关了七八日。老县令只有这个一个女儿,看的宝贝似得,可无论老县令软硬兼施,都不能把女儿找回来,老夫人的眼疾也是那时候哭的太多,落下了病根。
过了半个月涂长老的儿子才把县令的女儿送回县衙后院,谁知没过几日,这个姑娘就嚷着要嫁到涂家。
原来在这十几日的相处间,她已经对掳掠她的男子情根深种,老县令本不答允的,可女儿已经怀有身孕,而且以死相逼,老县令只能自打嘴巴,把女儿嫁了出去。
“好在郄族人都是一夫一妻,”宋玉华感慨道:“老县令的女儿因情意而拼死下嫁,也算求仁得仁。”
“可不是,我听那两位老仆说,她一嫁过去,就俨然是地地道道的郄族人了,逢年过节与丈夫回娘家的时候,提前好几日就把郄族饮食上的避讳写了单子送过来,生怕娘家有任何让丈夫不满意的地方。若是遇到了郄族人与临南百姓有案子告上衙门,也不管老县令会不会为难,非要强逼着老县令偏向郄族人。”
“不仅如此,”许是许久没有见到家人,宋文华难得八卦了些。“她为了让婆家人更好的接纳她,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娘家,平日里就算路过县衙,也不肯登门看一眼。”
“啊,怎么这样啊。”宋玉华皱着鼻子看向韩冉,寻求认同,“就算再怎么跟丈夫感情好,也不能忘了爹娘啊,阿冉,你说是吧?”
韩冉恨不得把头都点的要掉了来表示赞同和支持,“你说得对,娘家和夫家两厢并不冲突。”
“这位涂夫人可真是狠心呐,为了丈夫连父母都弃之不顾。”宋玉华感叹道:“她父亲的死明显与郄族人有关,可她竟然一点都不关心。”
她刚说完,脑中便灵光一闪,“哥哥,照师父之前所说,老县令应当是被杀人灭口了,会不会和他女儿有关?”
宋文华有些疑虑,“他要把手书交给段大家的事情干系重大,就连他的妻子和家仆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露出端倪,被人知道。”
“就是这样啊,他们要防着别人,可他们肯定还是把涂夫人当作自家人,哪里知道涂夫人早就心向丈夫了呢。涂长老又是临南郄族的族长,涂夫人为了家族也必定把事情告诉丈夫。”宋玉华越说越来劲,觉得自己说的肯定没错。
她这么一说,反而是宋文华和韩冉两个大男人不太相信,“毕竟是生身父母,妇人心软,就算是再怎么冷淡,也做不出这么狠心的事情来吧。”韩冉迟疑着说道,宋文华也点头赞同他的看法。
宋玉华朝哥哥和韩冉翻了个白眼,“什么妇人心软,我告诉你们,可别小看女人,女人若是狠心起来,寻常男人都不是她们的对手。”
“你们对女人的印象太刻板啦,”宋玉华嫌弃的撇撇嘴,“单就我娘来说,这天下还能有哪个男子在生意上的手段能强过她么?”
笃定的宋玉华和半信半疑的宋文华、韩冉商量着明日上午就去见老夫人和两个老家仆,说不定就能问出一些关键的线索。
第二日一早,乔装打扮过的韩冉宋玉华就在段家家人的指引下敲响了暂住在县衙后巷老夫人的院门,此时宋文华和老夫人已经在客厅等候二人。
老夫人其实不过五十出头,但清贫的生活和常年担惊受怕让她看起来比宋老夫人还要老迈,突如其来的丧夫之痛让她越发身躯清瘦,面容枯朽。宋玉华韩冉与她问安之后,她眯缝着眼睛仔细端详了两人的容貌身形之后,笑着劝诫宋玉华,“小姑娘年纪还小呢,调皮的很,跟着情郎出来乱跑了,以后还是少往外面跑,外面人心险恶,尤其是像你这么长相漂亮的小姑娘,更是不安全。”说着她似乎想起女儿当年的不幸,抿嘴叹了一声。
“我在家里听说哥哥有麻烦,实在是不放心,所以才想办法赶了过来。”宋玉华笑着解释道。
少女清脆的声音和宛然的笑意让老夫人眼神越发柔和了,“我已经好几年没见过我的外孙女了,想来她现在应当和你差不多高了,不过她不如你白皙俏丽,她长得像她爹,比你的灵秀来说差远了。”
她说着话,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思念,宋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