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细雨绵延不绝,烟花炮竹声声不断。梓雨坐在婚车里默默的看着窗外低调而熟悉的景。那些遥远得仿佛再也想不起来的记忆。
洁白的婚纱,浓艳的妆容,手持玫瑰,身边坐着西装笔挺的新郎。这就是每个女人都梦寐以求的时刻吗?这就是女人一生当中最美的时刻吗?这就是做新娘的幸福感受吗?
面对一生难得一次自己身为主角的大场面,梓雨小有些紧张加激动,精神状态较之平日则有了些许好转。她原本也是个很能逞强的女子。可是,其他出嫁的女子也会隐藏着这般无奈的心情吗?
“只是七七,你知道吗?就在这样的日子里,我林梓雨就将这样仓促的把自己给嫁了。”梓雨大声地在心底最深处呐喊。在那些飞逝而过、数以千计相识相知的日子里,曾自信满满的设想过无数次的美好场景,今天终于一幕幕残酷上映。
这写实的场景里,和现如今大炒特炒炒的沸沸扬扬的贺岁影片一样,雷声震耳欲聋地大,雨点微乎极微地小。期望值一直被梓雨自己的自负心理炒作得居高不下,而现在,她只希望用最平静的方式悄然度过。
虽然没有让七七来,她却又从不曾离开地存在在那里。虽然又一次未知此情此景七七又正身处何方,却依然肯定她一直一直归属于这颗尚未静止跳动的心。
婚宴,终其也不过是一指浮华的过场。梓雨穿着一身圣洁的白,迎着冷风,和一波波前来道贺的人群。她脸上的笑容早已僵持在那里,如何都自然不起来。她一再踮起脚,幸福的轮廓却如此尖锐,将她划的遍体鳞伤。
婚礼的司仪在台上说得热情洋溢,梓雨偷偷,瞄了一眼夏谦,他也只是憨笑着,如同回光返照一般。觥筹交错之间,席终人散,喧嚣的场景渐渐散去温度,落下帷幕。梓雨的身体毕竟还是虚弱,因此,也没有更多的节目安排。
极少数梓雨通知到场的好友,她也是满心招待不周的愧疚,心有余,而力不足。最后,梓雨也陪着父母打车送了回去,剩下的事宜全权交给了新郎处理。自然,他也大概会同他那帮挚友小聚上一番。
“你什么时候回家?”走的时候,梓雨问了一声夏谦。
“嗯……这个,还不知道,毕竟还有那么多朋友要招待嘛。”夏谦的回答,让梓雨心生别扭,或许,他只是不想那么快回这个被婚姻捆绑束缚的家吧。
回来的路上,梓雨又隔着车窗,吐了个翻云覆雨釜底抽薪,本来,宴席上也没能吃上几口。仿佛这颗心,也跟着身体一起被吐空。
和家人一起吃过晚餐梓雨选择了一个人先回家。一条夜路,她裹着厚厚的棉袄,新娘的发髻还束在头上,鲜花业已凋零。化开的浓重妆容掩饰不住一天的疲惫。一个女人,在一生中本该最喜悦的时刻,梓雨都只感到无比艰难。被知晓怀孕是如此,新婚亦是如此。
这是梓雨第一次作为这个新房的女主人踏进门。光洁的白墙上镶着金边的大红囍字分外夺目。却与这无比空旷的房间和这个形单影只的新娘格格不入。梓雨打开房间所有的灯,依然太过安静。于是,她又打开硕大的液晶电视,好让这新房发出点响动的声音以驱散无孔不入见缝插针的孤独感。
这样的感觉本不应该在新婚之夜上演,梓雨却无力也无奈于逃脱。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早已忘了,自己也曾经是个怕黑的孩纸。她拖着自己疲惫而虚弱的身体,好好洗了个热水澡,然后,一个人坐在床上,百无聊奈地按着手里的遥控器,翻看着一个个提不起劲来的电视节目。
时钟跨越十二点,陪伴梓雨的,依然只有独守空房的寂寞。她拿出手机,按出夏谦的手机号码,最终也没有按下拨通键。突然不知道,就算打通了电话,自己该说些什么。也不想让夏谦感觉到婚姻的束缚。而且,想要回来的人,不找,他自己也会回来。
这时候,门响了,梓雨静静听着房外的动静,是夏谦。只见,一个摇摇晃晃的人影走了进来,径直在梓雨身边的一席空床上到下,满脸通红,一身酒气。梓雨轻轻摇摇夏谦,他哼了一声,又翻身睡去。
梓雨下床,帮夏谦脱了鞋子和外套,关掉电视,又回到床上。窗外透来的光,依稀映衬着满床红艳的喜庆。被子里还是很温暖,很快便化开了眼底的冰霜。梓雨努力在这片一望无际的迷茫中找寻一线希望,可是,她也不知道,生活会不会给出一个及格分。
其实,一切已经结束。其实,一切才真真才开始。如果说,婚姻是一片华丽的葬身之地,那铺天盖地满目飞扬的“百年好合”,大概,也就无异于这坟头上坚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