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南鸿雪上了地铁才觉得活过来。地铁线路蜿蜒,她朝昏暗的车窗外望着,黑魆魆的一片暗影里,偶尔突如其来一个闪亮的广告牌,向普罗大众宣传着中产阶级的生活方式——名车、楼盘、美妆、理财产品等等,林林总总,给人一种物质极大丰富的错觉。
南鸿雪足足花了大约一个多小时,才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她在附近的小吃店随便点了个面条外卖,打算带回家吃。等外卖的时间,秦英打来电话:“鸿雪,相亲怎么样呀?”
南鸿雪当然遮掩说:“人还可以,主要看男方怎么想了,似乎没什么感觉,不来电。”她又补充了一句:“男方是个海龟,没准和南湘更有共同语言一些。”她是故意这么说,来试探秦英的反应。
秦英当然了解冯辰的斑斑劣迹,更不可能送南湘入虎口,只好笑着说:“南湘还小,而且比你幼稚多了。你是名牌大学毕业,比冯辰在国外上的学校要好不少呢,所以千万别介意什么海龟不海龟的事儿。要是冯辰联系你,你就继续试试看。”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阿姨也和你说真心话,你一个人在C城孤苦无依,你爸爸看着排场大,其实没什么钱,也帮不上你什么。冯总家里条件比咱们家可是好上太多,你俩要是成了,什么房子车子,你后半辈子就稳妥了。”
南鸿雪听她说南友谅排场大,但没钱什么的,不由在心里冷笑几声,但为了敷衍秦英,只说:“秦姨,您说的我当然都懂,不过成不成,可不在我。但我会好好抓住机会的。”
秦英基本得到满意的回答,就挂了电话。
南鸿雪拎着外卖面条回到家里,她心里很明白南友谅是为了攀附那个冯总才把自己介绍给冯辰的,不过既然和冯辰的见面已经变成那个样子,后续恐怕也不会再有接触的可能了。
她换了拖鞋,脚面上似乎有褐色的污渍,昏暗的灯光下看不太清楚。她坐在沙发上脱下长袜,才发现那污渍是血,应该是被高跟鞋磨破了。高跟鞋的最深处,也有一块污渍,应该也是被血染的。这鞋还挺贵呢,南鸿雪一边想着,一边去洗手间里清洗干净,又找出创可贴贴上。
南鸿雪坐下来,吃了一半面条就觉得不饿了,又找出自己以前买的挂耳咖啡冲了一杯,大口大口喝下后,才觉得神清气爽。
周日,南鸿雪又在出租屋里宅了一天,上午睡觉,下午打扫卫生,一直忙活到晚上七点多。她刚想打电话叫个外卖,却接到关恒达的电话,说人在她楼下,要不要一起吃饭。
南鸿雪让他楼下等一会儿,又稍微收拾了一下才下楼。两人见面后,南鸿雪因为心情不好,也没主动说话,没想到关恒达的脸色也不怎么样,两人只是默不作声地沿着马路走。
走了一会儿,南鸿雪受伤的脚受不了了,只好开口说:“吃点什么吧,我饿了。”关恒达点点头,恰好路边有家米斯特披萨,两人就一起走进去了。
两个人看了菜单,点了芝士边的海鲜至尊,又点了烤鸡翅、沙拉和焗饭。南鸿雪看关恒达一直闷不做声,只好先问了一句:“怎么了,和吴旻吵架啦?”
关恒达苦笑一下:“不只是吵架,是总吵架。不知道是我太笨了,还是吴旻太作了,总是说不到一起,大事小事都冲我发脾气。”
都说让情侣们分手的最好方法就是不打扰他们,他们自然会因为折腾而分开。这句话倒是很有道理。
南鸿雪笑了笑:“是不是有些娇娇女脾气,你就多担待些呗。”
关恒达还是苦着脸:“不是担待的问题,而且价值观的问题。我爸妈昨天来C城玩,想见见她。我本来不同意见面,可和她一说,她也同意了。没想到见完面,就和我大吵一顿。”
“你和她的关系还没稳定,确实不适合和父母见面呀。不过是见面吃个饭,还能吵起来?”南鸿雪帮他分析了一句。
“她说,第一次见面我爸妈应该给红包,可是啥也没给,所以心里委屈。可一般不都是快结婚的时候上门,才给红包嘛。”关恒达很是委屈,说好了只是简单见面,见了面又嫌不够重视,男人真难当。
“嗯。关键是你们俩怎么看待这次见面了。你觉得是吃个便饭,她以为是第一次和父母见面。”南鸿雪继续分析着,从小在复杂家庭环境里长大的小孩,自然对这些接人待物更敏感些。
关恒达狠命地挠挠头,仿佛要把这股怨气发泄给自己为数不多的头发上,他可怜巴巴地咬了一口披萨,冲着南鸿雪长吁短叹。
南鸿雪眨眨眼睛,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我去M城见到陈秋了,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