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南鸿雪把昨天下午行长办公会的录音全部录成了文字后,发给了林俞,请她看看该怎么办好。林俞把里面争吵的对白,改头换面成对于市场的客观评价与分析后,又删除了具体是哪个人的发言,才把材料重新发给南鸿雪,让她打印出来。
南鸿雪一边打印,一边读着林俞用春秋笔法改完的会议记录,心里不由反复赞叹,果然还是领导高明,如此一改,基本上感受不到当初争吵的气氛,反而成了一个氛围和谐的讨论会议。但是,还有一个问题,既然会议氛围如此和谐,为什么会做出延期再讨论的结论呢,这就有些前后矛盾了。
南鸿雪怀着这样的问题,把材料递到林俞桌上。林俞看了一眼,觉得没问题,就和南鸿雪说:“咱俩去找王明集行长,和他汇报一下这个材料,看看领导有没有什么修改意见。”
于是,南鸿雪跟着林俞上到28楼王明集的办公室,正好王明集就在办公室里打电话。林俞和南鸿雪在门外等了一会儿,等王明集挂了电话才敲门进去。
王明集一见林俞和南鸿雪,就知道她们所为何来,但也没说话,只问了句:“小林,有事儿?”
“王行长,”林俞把会议记录的材料放到王明集的面前,微笑着说:“这是我们对昨天下午行长办公会做的会议记录,请您把关,您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
王明集拿起材料仔细地读了一遍,发现当初的那些争吵都被林俞隐藏了,只剩下对市场、对对手、对产品的分析判断的部分,不能不说是天衣无缝,只是在材料结尾的地方,故意空了一段没写。他心里明白,这里需要写明会议的结论。
他在总部的时间短,经验少,一时也想不起什么好内容来补充,只好装作无意的样子问道:“这里少一段呀,是不是呀,小林。”他其实是想听听林俞的建议。
“哎呀,”林俞等的就是这一句:“不好意思王行长,我太着急给您看了,我那儿写的是‘本次宣传方案预算的整体规划已经初步制定,会议决定,另行安排第二轮行长办公会,就各部门费用占比、费用增幅等情况进行进一步研究。’”
林俞念出来的这句话,其实就是当时会场上争论的核心——即僧多粥少的事儿,但被林俞这样一粉饰,立刻显得合乎情理起来。
王明集听了,心里暗暗赞叹了一声,林俞果然是行政工作的一把好手,他又思忖了一下,说道:“就这样写就可以了。”他本想再提一点意见,但一时就想不好措词,就让林俞和南鸿雪回去了。
从王明集的办公室一出来,南鸿雪就忍不住和林俞耳语:“林处,您真是太厉害了。我看就没有您解决不了的问题。”
林俞笑了笑:“处理的棘手问题多了,自然有经验了。我也是考虑了很久才想出来的。鸿雪,以后你也要多从这些方面入手,凡事多思多想。”
她想了想,又说:“很多人觉得行政工作就是写写稿、发发文,做的都是固定化、流程化的任务,没有什么创新,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价值。但我觉得,行政工作的意义在于巧妙地处理各种难题,这既需要经验,也需要灵感,当然,只有从每一件具体工作中去学习,才能提高自己的事务能力。鸿雪,我觉得你只要用心,肯定会做的越来越好。”
南鸿雪连连点头称是,谢谢林俞对她的鼓励和提点。
下午,南鸿雪把会议记录上传到OA系统,一直提交到王明集那里请他批示。王明集在材料上又改了几个字,才批上“同意”两个字。南鸿雪本来不太明白,后来一想也就豁然开朗了,上级总要有一些存在感,即通过否定下属的部分所作所为来实现,如果一点修改也没有,那还何以体现上级的价值呢。
临近下班,林俞让南鸿雪给托管部送一份文件去。南鸿雪看了一下,正好是给谢雅天的,就不慌不忙过去了。恰赶上谢雅天没在办公室,她本想把文件放在谢雅天桌上就走人,就给谢雅天发了条微信说明情况,让他在明天上午十点之前把文件里要求的材料报送给林俞。
谢雅天很快把回复回来,让南鸿雪在他办公室里暂时别走,等他马上散会回来。南鸿雪手上也没有其他事务,所以就在谢雅天的办公室里等了起来。
南鸿雪在他办公室里溜达两圈,给谢雅天养的几盆植物浇了浇水,又吃了一块他放在桌上的口香糖。谢雅天的衣服都堆放在一个衣帽架上,南鸿雪因为无聊想帮他整理一下,后来又觉得没必要,只坐在客人坐的一张小小沙发上等。
南鸿雪正头脑放空状时,办公室里响起了一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