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总继续虎着脸,声音却放软了,“底下人也太马虎了,你也不好好把关。幸亏今天是我和鸿雪,要是别人,我看你就只能赔本卖给人家了。”
“是呀是呀,所以我爸一直和我说您仗义呢。燕总,燕叔,您帮帮我!”丁洪连声哀求。
其实,如果不是南鸿雪这个甲方在场,出现这种问题,只是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瑕疵,燕总和丁洪哈哈一笑也就过去了。有南鸿雪在场,又是她刚刚选过的货色,丁洪想玩偷天换日的把戏,就怕南鸿雪火眼金睛看穿了,到时候就得算是违约了。
燕总心中也有些恼怒,恼怒丁洪果然是年轻人,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但他不好表态如何如何,只是作出沉吟的表情,又故作请教状:“鸿雪,你说这事儿怎么处理好?”
南鸿雪心下如同明镜一样,她如果较真,告诉丁洪材料虽然错了,但必须按照错误的报价走,那损失必然就由丁洪或者眼前这位燕总去弥补了。反之,如果她松了口,那么又置XN的企业利益何在?
南鸿雪雪白的额头上,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她本想打个太极,只说这事要和林俞汇报再说,就可以躲过此刻的尴尬。但是,这样的话,就等于把球踢给了林俞。
思绪虽多,但也不过短短几秒的事儿。南鸿雪定了定心神,笑吟吟道:“燕总您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吗?”她闲闲地抚了抚衣袖上并不存在的褶皱,不紧不慢地开口说话。
“既然燕总问我的意思,论理我应该先请教林处才好决定。我们林处一般是秉公处理的原则”,她侧头望了望丁洪一下子收紧的瞳孔,继续说道,“但是见面三分熟,林处又一向仗义,没准见到丁老板,当下就直接同意调个货呢。”、她看着丁洪又恢复闪光的眼睛,暗暗好笑,只道:“如果燕总不问我的意思的话,我觉得应该让燕总按照行业标准去操作就行,出现这种误会时,该怎么调整就怎么调整。我一个外行人,说的都是外行话。”
如此,她没有表达任何意见,只是把球来回颠了颠,就又回到燕总脚下。
燕总没想到南鸿雪年纪轻轻,太极倒是练得不错,不由心生佩服,只好开口道:“小丁,既然你是我安排的供应商,那么过错也和我有关。货呢,既然是鸿雪已经选定的,这个亏,你就认下来。以后有其他工程,我自然会补贴你。”这一番话说的也是滴水不漏,既没有当着南鸿雪的面子损害XN的利益,也让小丁吃颗定心丸,反正他燕总手上长期有工程,不会让他丁洪吃亏。
丁洪见燕总这样发话,也只咬着后槽牙说了一声“好!”,只是后悔自己手下人做事不细心,看来是该好好管理管理这帮庸才了。
南鸿雪见燕总如此定夺,也是安心下来,毕竟她是XN的人,让她发话让利外人,是断然不可能的,但让她硬着心肠说出让丁洪吃亏的话,她也不想如此作为。
小小风波如此过去,南鸿雪和燕总又定了最后几样材料,便乘车离开了。
司机轻车熟路地前进着。燕总和南鸿雪在后排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刚才您说,还去过非洲做工程,真是了不起。”南鸿雪故意把话题拉到这边。
燕总点点头,笑道:“是呢,非洲基础设施太差,大片都是空白。我们当时是考虑蓝海计划,跟着大型建筑公司进去,人家吃肉,我们喝汤。后来遇见一次政变,子弹在街道上嗖嗖的飞,我们躲在门店里不敢动弹。我这才下定决心回到国内。”这便是富贵险中求了。
南鸿雪跟着唏嘘了一下,因笑道:“我们总部好像也有位去非洲任过职的行领导,听他们说,那边的商户为了防止汇率波动,必须每天把营业收入的现金换成美元。”南鸿雪说这句话,当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呵呵,是这样的。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说的那个行领导应该是一个姓吴的行长。我们也见过几次。毕竟嘛,非洲圈子小,中国人又爱扎堆。”燕总毫不在意地说道。
南鸿雪当然知道这位管授信业务的吴副行长,她此刻似乎明白为什么中标的会是燕总这家公司,而不是世嘉或丽奇。不过,这也无所谓,大凡资源类业务,都是能者拿之,至于是何德何能,就不是很重要的事儿了。
如果放在以前,南鸿雪会非常得意于自己知道了这层关系,放在现在,只觉得心累,如果只是单纯的工作关系,自己刚才完全可以秉公处理,而不是虚与委蛇地把决策权交给这位来路不明的燕总。不过,幸好这个燕总算光明磊落,处理结果也是完全站在了XN的立场上。
很快就回到鑫